梦起飞的地方
2022-01-07叙事散文洪水河畔
梦起飞的地方走进湿地公园,我的脚步有些蹒跚,跌跌绊绊就掉进了几千年前的诗境中。不见霜,触不到半丝凛冽。绿草齐刷刷挺立,像赛前的选手,与生命作一场胜负决断。翠绿的苔藓滋溢出隐居的心意,能照亮尘世荒芜的灵魂,点燃公园的意趣。巨大的杨树,伞盖般的……
梦起飞的地方 走进湿地公园,我的脚步有些蹒跚,跌跌绊绊就掉进了几千年前的诗境中。不见霜,触不到半丝凛冽。绿草齐刷刷挺立,像赛前的选手,与生命作一场胜负决断。翠绿的苔藓滋溢出隐居的心意,能照亮尘世荒芜的灵魂,点燃公园的意趣。巨大的杨树,伞盖般的塔松,他们是公园的卫士,呵护着公园的清凉、静谧。水湾边一棵沙枣树,古朴亲切,红红的枣儿长成姑娘般的丰满与红润,让公园兼有农家的风韵情致。 无论转到哪儿,如影随形的总是那些蓬勃坚韧的芦苇,密密匝匝,一片疯长。湖心小洲上的芦苇迎风摇曳,这时就会有无边的生命讯息漫过我的脑际。芦苇的根须像网一样罩着地面,越伸越长,抵挡雷电、风雨,抵挡岁月的磨砺。站在古朴的栈桥上,不由得涌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句子,很佩服古人的细察精思。然而蒹葭依旧在,经岁月的风一摆,那几个动人的身影就不见了。在人海里,试图打捞到她已是奢望。留下枯思的自己打旋在水中央。在门口,我看到一块矗立的大面,一面剖光,镌刻着李中锋先生撰写的《湿地公园赋》,我浸润其中,体察深思。蓝蓝的水面,翩跹的水鸟,嬉戏一野鸭,闲适的游人,一切仿佛都被铺天盖地的芦苇覆盖。我也怕,经风一摆,这些鲜活的东西会跑得渺无踪迹。 在随便哪一片苇荡外边,你都能听到一种幸福的声音。不用细瞅,用耳朵就能看到。一只麻毛花斑公鸭追着一只母鸭“嘎嘎嘎”地旋进了苇丛,,随即是“嘎嘎”的幸福声一长串,苇花也幸福地飘向晴空。也许是嫌城里太喧嚣,一对对穿着精美服装的男女青年也大大方方走进芦苇丛,去构筑各自爱的小巢,“咯咯咯”的声音与“嘎嘎嘎”的欢快珠玉相融,传达出千年前的心声。我的心随芦苇起伏波动,似乎自己就是千年前的那个头裹青巾,手执折磨,吟咏诗歌的少年。 甘州不干水池塘。到处有水。水沟,水池,水库,水泊随处可见。有水就有芦苇,就有酒,就有歌赋文章,就有传说故事。当年在张掖师专读书时,没大注意水。常于课余,偕几位朋友,穿过青青的树林,绕过弯弯的流水,在柔柔的草上,任阳光忧伤的影子拂过眼际。几个人围在芦苇旁谈歌德,谈海德歌尔,谈张爱玲,谈沈从文,为保留自己的一孔之见吵得脸红脖粗。最后都拿出自己的新作,面对流水,面对远处的祁连山的苍崖铁树,山岚云岫,动情地朗诵,甚至还留下多情的泪水。那时的我们仿佛是文学的圣徒,真的相信世界会在自己的薄薄的一纸文字下旧貌换新颜,真的相信文字会净化心空,提升智慧,真的相信文字会带给自己一切,包括爱情。 那时的我们也生活在传说之中,坐在现在的湿地旁边,都在卖力地搜寻有关传说故事。史载,禹导弱水与合黎,入于流沙。寥寥数语,带给我们无尽的想象。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葛衣麻鞋,满脸胡茬,孔武有力,指挥一帮水工导水的英雄形象。又据载,穆天子溯弱水而上西巡,与西王母会于昆仑山下。隋炀帝在张掖参加万国博览会,召见各国使者。颛顼生于弱水边……诸种传说,都与水有关,实际上也与湿地有关。当那些玉辇华盖经过张掖大地时,车中的人一定睁大他们骄傲的眼睛,面带惊异眺望这一方水域,眺望起伏似涛的芦苇,眺望勤劳的张掖人民。 现在,我是站在一个亭子里。四处眺望,蝴蝶、蜜蜂、水鸟飞来飞去,入眼的还有灯草花、甜蜜华、苜蓿花,水面清澈如镜,湿柔如绸。淙淙的水流声像芦苇的呼吸,像恋人的轻吟,像慈母唤儿的乳名。我想,在遥远的古代,湿地旁一定有先民居住。匈奴、鲜卑、回鹘、靺鞨、羌人、羯、氐等民族一定也看好这里丰美的水草。他们高阔的帐房就扎在这里,头戴雉翎,身披貂皮大氅,弯弓射雕,饮马长河。战争余暇,就在我身边的这块湿地旁,在硬刷刷的草地上操练,刀光剑影与天光水色交融,飞镝鸣矢,鸟翔马鸣呼应,战争杀伐与自然造化竟和谐的相融于一起,你能不说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再过些日子,当蒙古高原的硬风吹来时树叶变红,霜色凝重,大雁横冲,芦苇璎珞似的穗子吐出苇花,湿地逐渐消瘦,游人绝无,那该是一幅令人心碎的画景啊。最不敢想象的是冬季。水面封冻,苇子滑溜地泛着惨白的光,白雪飘飘,这时,天地茫茫,心事茫茫。设若在湿地公园里有一柳翁,一蓑一笠,一杆一壶,水面有一冒着热气的冰窟,呷一口酒,悠然地将钓竿抛出去,那是一种多么惨壮的行为,回看四周,苇荡似洁白的山峦,树木成了伫立的时光老人,水鸟野鸭已悄然飞逝…… 站在湿地公园,这个我曾经孕育梦想的地方,我想到了日升日落、爱情婚姻、诗辞歌赋,想到了伟大的背影,想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湿地公园啊,尽管我的文字还很稚拙,但我还是想为你写下点滴的文字。
因为,你是我的梦起飞的地方。
[ 本帖最后由 洪水河畔 于 2011-4-7 18: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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