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记——四十不惑

生日记——四十不惑
文／与秋

　　又到生日，走过了人生四十个春秋，回首每一天都是那么平凡，生活没有大起大落，心境更多的是淡定从容。然而面对今天这个印证自己不惑之年的日子，多少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心依然是激越的。

　　凌晨零点就收到好友方玲的第一个祝福：“愿思我友除一切病痛。生日快乐！”我伴着祝福入睡，整夜好梦连连。“我随初升的太阳为你祝福，生日快乐！”土豆的祝福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如约而至，窗外的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欢呼雀跃。文友老应写来博文庆贺，博友晓芸制作了精美的生日动画，诚挚的友谊在字里行间升华。许多朋友相继发来祝福短信，这个日子我沉浸于朋友们的祝福声中，感动着，快乐着。

　　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困，像我这样的农家孩子对于过生日是没什么概念的，只要每天能顾着温饱就是最大的满足了。直到上初中，同学之间开始流行过生日了。特别是那些镇上的同学，过生日时会送上一些小礼物作纪念，同桌好友之间也会留存彼此的生日。那时我还傻傻地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到底是哪天。跑到家中问妈妈，妈妈说我的生日很好记的，是端午节隔壁一天，五月初六。我问是5月6日吗？妈妈说是农历五月初六，阳历不记得是哪天了。我有点迷惑不解，正好外公有一本旧黄历，才准确地知道1971年5月29日，农历五月初六是我出生的日子。那年我十三岁。

　　从此我慎重地记住了5月29日这个日子。总以为生日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我想象着我出生的那天一定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院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屋外枝头有小鸟的欢叫声，池塘里也开始有蛙鸣声传来。父辈们忙着春耕，收割着沉甸甸的麦穗，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我想那天午后我的第一声啼哭一定特别响亮，我要向全世界宣布我的存在。

　　可是命运似乎很喜欢与我开玩笑。我注定是个默默无闻的孩子。小时候经常听妈妈说我出生时不会哭，是被接产医生狠拍了几下屁股才哇哇哭出声的。直到现在我也是个不爱哭的女子，既使有委屈和痛苦，我也尽量隐藏在心底，表面坚强，可内心的脆弱我该向谁袒露。

　　我的平凡是与生俱来的。有一年无意中听妈妈说别人家孩子都剃满月头，办满月酒，而我没有经历过这个仪式，只是让村上的剃头师傅随便刮了几下眉毛就了事了。我听了心里多少有点怨恨，难道这真的与我家没钱操办有关，还是因为我是个丫头而被怠慢了呢？我开始变得叛逆，觉得有些事对自己太不公平。嘴上不说，心里却和父母打起了冷战。记得有一年生日，妈妈特地为我煮了鸡蛋面让我吃，平时特别贪吃的我这次却没有吃面，而是关在房间啃几片饼干，悄悄在日记本上挥洒自己的不满情绪。那年我十五岁。

　　后来才明白，有些固执完全是与自己的年少不懂事有关。

　　儿的生日，娘的难日。这句话在书上看到过无数遍，可我又怎能真正体会它的含义？直到经历了那场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分娩。我躺在产床上喊干了嗓子，恐惧、汗水、泪水汇聚一起，妈妈在一旁抓着我的手急切地关照我要忍痛，要用力，但别太大声喊，会喊伤喉咙落下毛病的，等宝宝生下来就不痛了。六七个小时的疼痛挣扎已让我精疲力竭，迷迷糊糊听医生说胎儿心跳弱了，需要马上动手术胎吸。我不知道胎吸是什么意思，但我听到胎儿心跳弱，吓得忘了阵痛，任凭她们处置。后来我知道是医生用夹具夹着女儿的头把她从我身体里拉出来的。直到女儿响亮的哭声在产房响起，我整个人虚脱了，躺在产床上只有微弱的喘气。隐约听到护士在议论着这小孩的头被拉得太长了，像个雪碧瓶。又听妈妈说没事的，孩子的头过段时间就会长圆的。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着腊烛包里胖乎乎肉嘟嘟的女儿，想着刚才的疼痛，我脑海中突然想到妈妈当时生我的情景。在那个艰苦的年月，那更是一场生死考验呀。莫名心头一阵酸酸涩涩，忍不住问：妈，你生我时也一定很痛吧。妈妈笑着说，生孩子嘛就那回事，过了就忘了呵。我拉着妈妈的手说我可忘不了。那年我二十三岁。

　　思绪伴着回忆在这个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轻扬。

　　“老妈，快许个愿吧。”女儿已经在蛋糕上为我点燃生日蜡烛。漂亮蛋糕上温暖摇曳的烛光，映着女儿的期盼，爱人的关切，年迈双亲的平静祥和。只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心底延伸，流淌。一路走来，经历过太多的波折，生命中的爱恨情愁，喜怒哀乐，健康和疾病。到了四十不惑这个年龄，虽不能完全做到宠辱不惊，但珍藏着智慧和岁月故事的底蕴，人生的感悟都精粹成了透明的清洌，拥有了无杂念纯净的心灵，明白了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此情此景，我的心温暖着，强大着。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在鼓起腮帮吹灭蜡烛的霎间，我真诚地许上心愿：愿我和我的亲人朋友幸福安康！

2010-5-29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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