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搬到乡村去
2022-01-07抒情散文@边走边唱@
把自己搬到乡村去连续几天下乡,在县城以及县城之外的乡村,看不到太多的人,天空很低,树很青翠,庄稼肆意长着。雨过,风湿湿的,树叶漫不经心地摇曳着。洪水在远处喧嚣,灾难让人难过,也让人痛惜。突然发现,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再想。我只把一路看到的……
把自己搬到乡村去
连续几天下乡,在县城以及县城之外的乡村,看不到太多的人,天空很低,树很青翠,庄稼肆意长着。雨过,风湿湿的,树叶漫不经心地摇曳着。洪水在远处喧嚣,灾难让人难过,也让人痛惜。突然发现,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再想。
我只把一路看到的,铭记在心,把偶然想起的再慢慢忘掉。潜意识里,好像要腾出更多的空间,让自己轻下来,安静下来。 静下来,慢下来,有时候,对我们多么重要。 因为很多时候,世界的速度,也就是我们的速度。我们向前的速度,也就是生命向后的速度。风的速度,雨的速度,也是摧毁一切的速度。 今年,我们关注泥石流,那些汹涌而至的泥沙与洪水,其实就是速度,是某种力量的加速度,在改变着我们的存在。 佛说:灭我为无。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在,是在另一个状态的在。所以,对失踪的人们,对罹难的人们,我们可以做如是想:他们把自己搬离了这个伤心的世界,放弃那些没办法开解的纠葛,把自己释放了。 从2008年到2010年,极端气象和各种超出我们预想的灾难,像钉子一样,铆进我们的心里。每个人,都被天空压得很低。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么多的梦想,现在都被挤压在一个日益紧张的空间里,有或没有,究竟还有多少意义。 8月11日,在一个乡间温泉,洗浴出来,地上又是雨水滴答。回到房间,有人说,今夜有大雨,边远山区一定又发洪水和泥石流,我们的行程估计会调整。在黑夜的黑和山的黑的衬托下,只有雨水在灯光里明亮着,那么小的雨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水滴石穿”,就是这样的吗?第二天,果然有电话来,说某山区爆发泥石流,已造成4人死亡,8人失踪,问我是否可以前去采访。我说我在另一个县,估计晚上才可以赶回来。 这一天,我们去看了农民的大樱桃基地,看了新农村建设示范点,看了300多公顷的工业园区规划。如果说,前面两项对农民是一种鼓舞,是一种切实的改变,多少还暗含着一点幸福的期待。那么,300多公顷、4000多亩良田,要在个别追求政绩的官员拍一下脑袋之后,被冰冷的厂房和围墙圈占,我多少有些不忍。这是在城边的川地,农民的菜园和果园,他们世代的家园。原来春种秋收的庄稼和蔬菜,实际是小城的绿肺,不仅供给人们新鲜的蔬菜,更重要的是吸纳了城市的浊气。如果它真正变成一个偌大的工业园区,未来的小城,是否还会如现在,清秀而美丽。看着那些官员一脸的宏大构想和洋洋得意,我不知道他们的心和肺是什么颜色。 在镜头下,一切都一如往常:笑着的人,说着的人,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汇报还是那么厚的材料,车队行进的路线仍然是从乡村到城市,公务之后的招待还是那么丰盛。 一路上,有人不断地接打电话,有人不停地收发短信。一切都一如往常,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身边的山水,明媚而湿润;田野开阔,万物茁壮,到处都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样子。我们想要的幸福,不就是这样吗? 相对来说,城市是陡峭的。楼房是直立着的,汽车是呼啸着的,人群是喧嚣而浮躁的。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一只鸟不能闲庭信步,一只羊不能沿街吃草,一条狗必须夹着尾巴奔跑。从生存的意义上讲,危险无时不在。即使一棵树,也要被强行挂上某种横幅;即使一朵花,也要在指定的位置上开放。 我们的尴尬由来已久。一边是高速发展的迫切需要,一边是生存地理的严重扭曲。 本世纪初,被誉为“洞悉华尔街的先知”的耶鲁大学经济系教授罗勃·席勒以一册《非理性繁荣》揭示华尔街的弊病,他认为投资者们正在被冲动、从众行为、席间闲谈、直觉、新闻媒体,以及不甘人后等各种非理性因素所左右。他的理论为不断蔓延的对股票市场的不安提供了及时而合理的解释。 事实上,中国经济从一开始,一直就在非理性的轨道上运行,所谓繁荣是以牺牲公众利益为代价的非理性繁荣。政治家则称这一切是超常规发展,他们认为,我们这个穷怕了的泱泱大国需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更多的人要在先富起来的人的带动下,共同致富。设想确实是美好的,但多少年过去,先富带后富究竟在多大范围内实现了,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而且这个答案绝对是高度一致的。 这两年,在媒体和官方语境的推动下,有一个短句进入人们的视野,这个短句就是:“跨越式发展”。何为跨越,通常的理解是从此岸跨到彼岸,从此地到彼地,前提必须是有确定的起点和目标。虽然我们经过近30年的努力了,但很多地方仍然是乱着的,根本弄不明白起点,此岸是含混不清的,彼岸又怎么确定呢。类似的荒唐理论,因为被不断强化,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再大的谬误也会成为真理。 现在,面对日益频繁的灾难,我们众志成城,我们风云同舟。城在哪里,舟在哪里?再强力的临时救援,都无法缓解民众巨大的伤痛。 也许,我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还有更多的人,都有过我这样的担心。尤其此刻,在陡峭的城市里,我们陡峭的生存,迟早必须为自己找一个新的出口。 我想说:把自己搬到乡村去。让我们从珍惜每一寸土地开始,重新审视我们所谓现代化的征程。 2010-8-17
[ 本帖最后由 @边走边唱@ 于 2010-8-18 16:28 编辑 ]
我只把一路看到的,铭记在心,把偶然想起的再慢慢忘掉。潜意识里,好像要腾出更多的空间,让自己轻下来,安静下来。 静下来,慢下来,有时候,对我们多么重要。 因为很多时候,世界的速度,也就是我们的速度。我们向前的速度,也就是生命向后的速度。风的速度,雨的速度,也是摧毁一切的速度。 今年,我们关注泥石流,那些汹涌而至的泥沙与洪水,其实就是速度,是某种力量的加速度,在改变着我们的存在。 佛说:灭我为无。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在,是在另一个状态的在。所以,对失踪的人们,对罹难的人们,我们可以做如是想:他们把自己搬离了这个伤心的世界,放弃那些没办法开解的纠葛,把自己释放了。 从2008年到2010年,极端气象和各种超出我们预想的灾难,像钉子一样,铆进我们的心里。每个人,都被天空压得很低。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么多的梦想,现在都被挤压在一个日益紧张的空间里,有或没有,究竟还有多少意义。 8月11日,在一个乡间温泉,洗浴出来,地上又是雨水滴答。回到房间,有人说,今夜有大雨,边远山区一定又发洪水和泥石流,我们的行程估计会调整。在黑夜的黑和山的黑的衬托下,只有雨水在灯光里明亮着,那么小的雨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水滴石穿”,就是这样的吗?第二天,果然有电话来,说某山区爆发泥石流,已造成4人死亡,8人失踪,问我是否可以前去采访。我说我在另一个县,估计晚上才可以赶回来。 这一天,我们去看了农民的大樱桃基地,看了新农村建设示范点,看了300多公顷的工业园区规划。如果说,前面两项对农民是一种鼓舞,是一种切实的改变,多少还暗含着一点幸福的期待。那么,300多公顷、4000多亩良田,要在个别追求政绩的官员拍一下脑袋之后,被冰冷的厂房和围墙圈占,我多少有些不忍。这是在城边的川地,农民的菜园和果园,他们世代的家园。原来春种秋收的庄稼和蔬菜,实际是小城的绿肺,不仅供给人们新鲜的蔬菜,更重要的是吸纳了城市的浊气。如果它真正变成一个偌大的工业园区,未来的小城,是否还会如现在,清秀而美丽。看着那些官员一脸的宏大构想和洋洋得意,我不知道他们的心和肺是什么颜色。 在镜头下,一切都一如往常:笑着的人,说着的人,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汇报还是那么厚的材料,车队行进的路线仍然是从乡村到城市,公务之后的招待还是那么丰盛。 一路上,有人不断地接打电话,有人不停地收发短信。一切都一如往常,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身边的山水,明媚而湿润;田野开阔,万物茁壮,到处都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样子。我们想要的幸福,不就是这样吗? 相对来说,城市是陡峭的。楼房是直立着的,汽车是呼啸着的,人群是喧嚣而浮躁的。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一只鸟不能闲庭信步,一只羊不能沿街吃草,一条狗必须夹着尾巴奔跑。从生存的意义上讲,危险无时不在。即使一棵树,也要被强行挂上某种横幅;即使一朵花,也要在指定的位置上开放。 我们的尴尬由来已久。一边是高速发展的迫切需要,一边是生存地理的严重扭曲。 本世纪初,被誉为“洞悉华尔街的先知”的耶鲁大学经济系教授罗勃·席勒以一册《非理性繁荣》揭示华尔街的弊病,他认为投资者们正在被冲动、从众行为、席间闲谈、直觉、新闻媒体,以及不甘人后等各种非理性因素所左右。他的理论为不断蔓延的对股票市场的不安提供了及时而合理的解释。 事实上,中国经济从一开始,一直就在非理性的轨道上运行,所谓繁荣是以牺牲公众利益为代价的非理性繁荣。政治家则称这一切是超常规发展,他们认为,我们这个穷怕了的泱泱大国需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更多的人要在先富起来的人的带动下,共同致富。设想确实是美好的,但多少年过去,先富带后富究竟在多大范围内实现了,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而且这个答案绝对是高度一致的。 这两年,在媒体和官方语境的推动下,有一个短句进入人们的视野,这个短句就是:“跨越式发展”。何为跨越,通常的理解是从此岸跨到彼岸,从此地到彼地,前提必须是有确定的起点和目标。虽然我们经过近30年的努力了,但很多地方仍然是乱着的,根本弄不明白起点,此岸是含混不清的,彼岸又怎么确定呢。类似的荒唐理论,因为被不断强化,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再大的谬误也会成为真理。 现在,面对日益频繁的灾难,我们众志成城,我们风云同舟。城在哪里,舟在哪里?再强力的临时救援,都无法缓解民众巨大的伤痛。 也许,我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还有更多的人,都有过我这样的担心。尤其此刻,在陡峭的城市里,我们陡峭的生存,迟早必须为自己找一个新的出口。 我想说:把自己搬到乡村去。让我们从珍惜每一寸土地开始,重新审视我们所谓现代化的征程。 201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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