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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寻觅格萨尔王的声音

2022-01-07叙事散文尤世民

寻觅格萨尔王的声音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险。水,越来越深。汽车或者回避着太阳,或者追赶着太阳,临近中甸时,青藏高原化作某种意象,不可遏止地充实着我近乎干瘪的躯体,洗涮我正在霉变的灵魂。青藏高原是世界屋脊,藏东、川西、滇西、缅北是世界屋脊……
寻觅格萨尔王的声音


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险。水,越来越深。

汽车或者回避着太阳,或者追赶着太阳,临近中甸时,青藏高原化作某种意象,不可遏止地充实着我近乎干瘪的躯体,洗涮我正在霉变的灵魂。

青藏高原是世界屋脊,藏东、川西、滇西、缅北是世界屋脊的屋檐。从大理乘汽车,走滇藏线到拉萨,也就几天功夫,然而受凝重忧思的限制,我心中的意念倏忽出现又倏忽消失,很难形成固有模式。如果不是远在海口的吴女士浪迹过西藏,如果不是她的特殊经历令我捡拾起曾经有过的勇气,令我摇摆不定的意念定格或者意念回归,我不会拥有这次西藏之行,我的思想往往受到某种机缘的触动——从云贵高原到青藏高原不是轻松的赴宴,而是挑战自我的体现。

到了波密,我当即决定独自旅行,终极目标是那曲而非拉萨,我为自己拥有怪异思想而自豪,也为下次前往西藏作有意识的伏笔——格萨尔王的故事在青藏高原广泛流传,著名作家于坚对此有过推断说格萨尔王的原型是松赞干布。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叶尔羌河是羌族人的栖息地,羌族被分化出去的部分族人,从叶尔羌河来到了青藏高原,以逻些(今拉萨)为基点建屋盖厩,由人家而至人群,由村落而城镇,最终建立了吐蕃王朝。因为过于高远、过于偏僻、过于……总之因为限制,西藏有很多地方如墨脱县,几乎没有外人光临——西藏,这片神奇祥和的土地,恍如山间流水独自流,向世人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强大起来的吐蕃,开始与唐朝争夺西域四镇,随即与唐朝争夺云南西洱河地区。弃都弄赞普号召周边如锡金(古地名狮子国)、不丹等部落,率军南下至西洱河地区,王子弃都松战死在漾濞县石门关外。据载:弃都松战死之后,唐、土为拥有他的尸体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唐朝将士夺走了他的一条胳膊,吐蕃为了找到这条胳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难,直到前不久,还有西藏同胞来到漾濞县石门关外,询问并寻找弃都松那条胳膊——战争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也使许多人的生命得以重生,破坏和修复、颠覆和重建历来是社会发展的主旋律,歌颂或者歌唱,除了内心的感怀之外,人云亦云般的传诵使历史于清晰里隐藏着迷雾,然而仅就藏民族而言,他们对格萨尔王的尊敬,似乎抛离了这个历史规则,显得格外真实。

汽车仿佛行驶在河流上。上行时身体后仰,下行时有腾空的感觉,惊险而刺激。山峰之间有河流,流水声绵延悠久,怅然悲怆,如幽如泣,如诉如歌……天空没有意想中的雄鹰,偶尔掠过的飞机,给幽深的山谷增添了寂静。汽车或者盘旋而下,或者盘旋而上,公路两面有许多警示牌,有加油、加水、洗车、吃住的站点。没有匍匐而行的藏民,没有翩翩起舞的少女。来往的车辆中有许多两轮摩托,摩托车手的腰被女人紧紧地搂着,搂着男人腰的女人不时把头抬起来,跟着又把头埋进男人的腰间。

路边偶尔出现羊群,羊群中有少量牦牛,放羊的汉子穿戴齐整,他们嘴里叼着烟卷,手腕轻轻抖动间,空中有了脆响,历史便在这脆响中有了内涵,有了凝结——意象是不受时空禁锢的,时空记载着未来。偶尔,路边会出现几个少女,她们露着半截空洞的袖子,风吹袖子的声音宛如琴音又如清音,弥散着,扩散着,展示出藏族少女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展示出藏族少女对美好爱情的追求,不同于他民族的是她们显得极其潇洒,极其自然,肤浅的做作被她们抛离在体外。

我离开了小镇,踽踽独行着,身边不时有车辆缓缓驶过,一位司机把头伸出驾驶室,问我去不去拉萨?我摇了摇头,继续走着。出小镇时,我向人打探过,大致了解到我脚下,海拔数已经超过了四千米。天空仿佛水洗过一般,直泻的阳光炙烤着大山、河流、山谷……我想青藏高原是不会有鱼的,除非在怒江或者雅鲁藏布江——我走向一个湖泊,湖畔有一间石头房子,房子后面有一座山,山后面有许多山,最高的山光溜溜的,山顶有厚厚的积雪。云从雪地里形成、飞起、飘逸、缠绵……又见一朵白云突然离开母体,飞到湖面上空,徘徊不语,捉摸不定。房子前用石头迭出来两个石头堆子,两个石头堆子之间横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用衣架挂着一件浅灰色的衣服,浅灰色的衣服下躺着一条大狼狗,大狼狗看到我,吼叫着朝我扑来——就此刻的情境来说,如果那条大狼狗执意想咬死我的话,我有反抗的本能但没有反抗的力量,然而就在我闭目等死时,那条大狼狗悲戚叫了起来,原来它被一根粗大的铁链子拴着。

  从石屋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五十余岁的样子,他歪着头,看着我。男人走过去,亲切地拍打了几下狗头,然后走到我身边,问我从哪里来,我说云南,男人说云南在怒江下面,他说他是传统的藏族人,算是藏民吧?藏民上身穿着藏族衣服,下身穿着汉族裤子,他叫我到屋里坐下,随即走出屋子,到湖边拎起一个网兜。藏民把网兜里的鱼拿出来,用小弯刀朝鱼肚子一划,取出鱼内脏,吧鱼丢进锅子里,杀鱼过程只有几秒钟。过了三五分钟,藏民从墙上挂着的一个挎包里拎出几个小瓶子,那些小瓶子分别装着香油、食盐、辣椒、花椒……藏民叫我喝酒。我知道西藏人喜欢喝酒,喜欢用酒来表现自己豪爽的性格,所以在出小镇之前,我买了几瓶价格不高的高度酒。看见我拿出酒来,藏民的脸上现出几分欢喜,他接过酒,打开瓶盖,我们便尽情地吃喝起来。

  我说起了格萨尔王,藏民脸上露出了迷茫的颜色,努力地回忆着,到底摇了摇头。藏民眯起眼睛,看着飞驰而去的火车,心驰神往地说:“格萨尔王?在拉萨吧?过一段时间,我坐火车去拉萨,去看格萨尔王。”

  山那面升起了大量的墨云,堆积在山顶,闪电撕裂着云层,传来沉闷的雷声。我知道要下雨了,我说我要回小城,问有没有车?藏民站起来,说:“我送你。”

  回到小镇,雨跟着就来了,整个小镇转眼之间被淹没在浓重的雨雾里。住在小镇的旅店里,我回味着,猜想着:构建和谐西藏,也许是格萨尔王的声音吧?

[/copyright] [ 本帖最后由 尤世民 于 2010-6-16 21:4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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