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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怎么来还是怎么回好

2022-01-07叙事散文禾源

怎么来还是怎么回去好一到扬州,见路两旁的路灯,状如笔竖,向天求墨;折进运河边则垂柳依依,款款牵情;亭台楼阁,处处中意。我的身体急着要推开车门,想早早投入扬州,让七孔开窍,嗅足、听满扬州的风声雨话。可是抬起脚想走下车,才知双脚在颤抖,感觉身……
怎么来还是怎么回去好   一到扬州,见路两旁的路灯,状如笔竖,向天求墨;折进运河边则垂柳依依,款款牵情;亭台楼阁,处处中意。我的身体急着要推开车门,想早早投入扬州,让七孔开窍,嗅足、听满扬州的风声雨话。可是抬起脚想走下车,才知双脚在颤抖,感觉身体的内气在嗞嗞地外泄,顿觉双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深呼吸!深呼吸!渐渐清醒,怕是灵魂已出窍,使命念起了原始招魂咒:“天灵地灵,神明清明,让我三魂七魄归来兮!”   一次闲聊中有人说:人一旦生病,或老了,总打不起精神,像丢了魂。大概身体就是魂魄的家园。生病和老,就是家园破旧了,破旧的家园自然守不住魂魄,魂魄不居家,家没了主,自然精神不起来。我觉得这话说得在理由中。   相对于扬州,我的身体确实居住不了魂魄,前夜醉酒,今天一路劳累,头发乱蓬,衣沾酒气,眼角粘黄,满脸尘垢,乏力头疼。这个檐蒙蛛丝,堂不洁净,窗不明亮的房舍,相对于富丽而典雅的扬州城,怪不得魂不守舍。   用药、梳洗,经过一番的修整,魂魄若定,便急急游览扬州。   风吹得很轻,雨蒙蒙地下。不见风帘,也不见雨粒, 此时走进瘦西湖,完全是一幅梦境。湖边的柳条沾满雾水,低垂钓湖,时不时落珠点点,想引湖上钩,而后扬枝起波,可是瘦西湖只吹吹小泡又静若处子。我悄悄地从一棵棵柳树下走过,看过柳条,看过湖面,它们都是这样静静相持。绿树荫映的亭台让累着柳影歇息,临水而居的楼阁则让湖水小唱。   祥静得本可让我脚下的青砖长出青苔。可是这铺路青砖磨得光亮,在烟雨的潮湿里,磨砖为镜的佛教故事讲得真真切切。一双脚,两双脚,古一双,今一双,一双走过,一双走来,瘦西湖边的每条路都被磨成了镜。   魂魄再顽皮,面对双脚磨出的镜,照出自己的卑微,只能服贴着随身而行,悄悄地说:这是徐园,那是郑板桥的“观芍亭”,那边又是苏轼的“苏亭”,东是“春流画舫”、西有“梳妆台”……喋喋不休。我身本想到亭中坐歇,看湖看白塔,想象当年盐商在画舫中如何与文人墨客,摇扇赋诗,研墨书画。想像又如何为讨乾隆帝欢心,一昼夜盖起一座白塔。然而瘦西湖游船从我面前而过,依依呀呀中摇来了“满眼浮云幻莫窥,逢君说破古今疑”。情景中,觉得一股酸辣味扑面而来。瘦西湖,就有着舞榭柳荫中,楼台烟雾里,箫鼓夜来多的记载。爱看就看,爱听就听,爱演就演。自古许多看客,在这里都留下了不朽名作。有道是:浮云化雨西湖水,波波折折流古今。   迈出瘦西湖,我觉得又打不起精神了,大概魂魄又独来独往了。我拖着身子走进“八怪”纪念馆,几尊塑像聚集一堂,我根本认不出那尊是金农,那尊是郑燮。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没有魂魄的八怪也就没了脾气,我干脆坐在他们中间,居然没有一个动怒,一个生气,依然形态如故。大概他们的魂魄都画到作品去,所以他们的画那样有生力,一天天地涨价。我见过黄慎的真迹,就从20万开始,仅两年时间就涨到了60万。   我见到塑像的可怜,怕自己成为塑像,又急着招魂呼魄。魂魄悄悄对我说:本想找一找福建老乡华嵒、黄慎,再看看“半边枯”高凤翰左手作画。没想到误窜到金农的卧室,足见寒碜,好在徒弟罗聘,要不然魂魄驾鹤,尸身无归。   我站在纪念馆的大杏树下,双手抱胸,揉住魂魄,看杏叶飘落,满地铺黄。扬州可是遍地黄金之地,你听过老家的一个故事吗?“一位后生在老家经营棺木生意,一天正在溪里漂流原木,突遇大风雨漂到了扬州,这里的码头人来人往,货物堆积如山,得知这是繁华之地。他把原木垒到码头,就迎来了木材商,也就顺当进木材商行。没想到才住下一天,还没了解行情,就有人来问售价,结果他开的价位太低,人家以价论质,人家不要了。木材商告诉了他行情,结果以高出老家二十多倍价位成交了第一庄生意。没几天全售完了,一下发了财。他便到街上闲游,正值午后三点,他居然看到前年去世的大嫂,挑水沿街走过,他又惊又疑,取出身上的铜钱,往水桶里扔去,以此验证是人还是鬼,前些日子偶闻扬州午间鬼魂也做生意。只见铜板从桶中丢到地上,便知道这是她大嫂的魂魄。便跟随而去,后得知,扬州城生意兴隆,上午是阳市,下午还有阴市是真的。大嫂也在这里做生意。他对大嫂说:要回家过年了,要把一张太湖石桌运回家,可苦于路途遥远,不知如何走啊。大嫂说怎么来就怎么回去。你子夜时分把石桌搬到运河边,我叫船送你回去,你上船后,要闭上眼,听到鸡打鸣再睁开眼,他依照而行,只闻耳边风呼呼的响,好一阵,一声鸡叫,睁开眼,只到乡村水尾处,结果这张桌就搬不到家,就铺在溪边,乡村人都称桌石,妇女们常到那洗衣。”扬州富不富,富得连鬼都有生意可做。   八怪选择在扬州作画、卖画和故事中大嫂一样,因水因富。穷是因为他们养的是灵魂,灵魂本来就不要财富。只要能糊口作画,把灵魂画到画中就行了,怕什么穷。   随后又游广陵园、大明寺等,身体感觉越来越轻松。大概窍门,心门都关门入户了,也有着那位后生发财的满足。   我也走到了运河边,但我不是在找运石桌的码头,左看右看,是因为我分不清水流的方向,看不到流古流今的脉络,只觉得水是从地里涌出,一河上涌的水,浮出自己孩子时的游戏。顿感与帝皇的玩法是一个样,我喜欢用锯下的木粉筑着长长的墙,喜欢用小锄头在有水的地方挖条小渠让水按我的意愿流,喜欢把伙伴分成敌我,扔着土块打仗等。只不过他们玩真的,大的,我们玩假的,小的。秦皇筑万里长城,隋炀帝开运河,成吉思汗策马打许多人。原来伟大简单到只要能玩大和玩真。   我还是左看右看,当然还不是在找码头,只是想通到老家的水路该怎么走,可我把握不准比乡村大得多的地盘脉络。最后还是决定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吧!     2007、12、30日 于听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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