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被蒙蔽与被表述
2022-01-07抒情散文南子
被蒙蔽与被表述那些时光停留在此,陈旧,混乱,透着被蒙蔽的冷落和寂寥。它们常常被我忽略,在转身离开的刹那,目光垂下忧伤,悄无声息,或者无声的慨叹,灰尘一样。后窗帘静静地低垂——湖水平静,水草葳蕤,湖边的木椅安静。在所有窗帘的景色中,我最喜爱这……
被蒙蔽与被表述
那些时光停留在此,陈旧,混乱,透着被蒙蔽的冷落和寂寥。它们常常被我忽略,在转身离开的刹那,目光垂下忧伤,悄无声息,或者无声的慨叹,灰尘一样。
后窗帘静静地低垂——湖水平静,水草葳蕤,湖边的木椅安静。在所有窗帘的景色中,我最喜爱这一幅。整整一个冬天,它垂着,隔开了窗外不经意投射的目光。而当我卷起来的瞬间,发现它们已从蒙蔽中被惊醒。
这是一些空瓶子。红七公娃娃菜、六必居辣菜、王致和腐乳、富老八炸虾酱、老干妈辣酱……我一一叫出它们的名字。它们从昏睡中醒来,张开眼睛与我对视,泄露着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悸动。它们被我胡乱地堆在一起,像甲板上列队的兵士,无望地等待一场天外来风。木头窗子封闭不严,冬天的风吹来细沙,均匀地覆盖,现在,它们已与瓶子融为一体,成为一种状态的语者。洒落、承接,一切在默默中完成。在一层玻璃和塑料纸的隔离下,在垂落地窗帘后,这个狭小的空间,每一刻秩序的变化,都是对上一时刻的刷新。这些瓶瓶罐罐,被注以一致的性质和功用——开盒即食。它们拥挤在一起,就是一种语言和诉说,呈现出某种隐秘的内涵和意味。
一一擦拭它们,蒙蔽的时日忽然水润丰盈起来。那些散发着红七公酱菜味道的日子,富老八虾酱的日子,以及掺和着腐乳榨菜麻辣味的日子,那些匆匆来去的脚步,匆匆打开的小菜,匆匆扒进嘴里的冷饭,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回放。匆匆,这个从中抽离出来的词语,密密地覆盖了那些时日,似乎只有匆匆才能让心安定,才能为自己找到一个踏实稳妥的劝说。而匆匆同时指引了活着的另一种方式,仿佛全部的意义,又仿佛只是一种假象。
当最后一只瓶子在手中还原出最初的光洁时,蓦然发现,这些,细心的擦拭,完好的保留,是一件多么无意义的事情。这些瓶子除了占了窗台的空间外,一无用处。难道当初随手一放,潜意识里就隐含了要对过往细节进行筛选和甄别?
隔壁就是卧室,望着窄小的空间,常常觉得局促和压抑。除了床铺,最大的家具就是衣柜了。冬天已然过去,北方的春天是三级跳过的,眨眼就到了初夏。气候调节着增减衣物的速度,蒙蔽的薄衣逐渐从底层拽出来,厚重的衣物被压在柜底。从不留意它们的状态,总是拿到想要的就走,到真正审视时才发现,那些胡乱翻检之后的衣物,羊肠子一样搅在一起。打底衫与一件韩版罩衫相互纠缠,酱紫的敞领毛衫里裹着一件淡蓝的背心,凌乱、混杂、没有条理,映照出我杂乱无章的生活。那些花格裙子被高高地挂起来,推至柜子的一角。而牛仔裤休闲裤一条条走进了衣柜,占了显要的位置。曾经不喜欢这类中性的装扮,它们什么时候霸占了我的衣柜呢。
名目繁多的长筒袜连裤袜,薄的厚的有脚跟的没脚跟的,统统装进了袋子,被放置在衣橱的角落。早晨五点三十分我被闹铃惊醒,要赶在学生到来之前站在教室门口,总是胡乱穿上什么就出门。而早自习结束到预备的四十分钟里,洗漱做家务还要草草吃饭,剩下的时间不够将一双长袜穿得得体。如果赶上连续值班,这四十分钟最想做的事是躺下来,哪怕五分钟也可以贴补一下可怜的睡眠啊。很多时候这样安慰自己——衣服不过是遮羞保暖的,又不是出席什么会议,何必太认真。而一旦闲下来,又劝告自己,做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这样,整个早晨的时间,似乎都搭进挑选衣物搭配鞋袜中去了,顾不得吃饭,这样就对自己好了点吗?
这样一个颠倒混乱的女人,可以将一条牛仔裤一件休闲服穿一星期,也可以将自己装扮成小女人的妩媚和精致。就像打开的衣橱,凌乱不堪,毫无秩序。 书柜放置在儿子的房间,那些被目光抚摸了无数遍的书页,静静的停靠在时光的码头。我不轻易去那里,我的简易书橱在我的床头。白日里看不够的书,被带回了卧室,拧开昏暗的床头灯,它围拢的光亮,隔开了周围的黑暗,也隔开了世界的浮躁与嘈杂。世界静下来,忙乱的心也静下来,让自己沉到书里去。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对话——真正进入到另一个人的内心是需要契机的,这样的静正好提供了这种可能。窗台上竖着三十二开的书本,十六开的就放在随手够得着的床边。合上的、打开的、半掩着的、长篇的经典、应时的杂志,在枕头周围,散乱地遍布。喜欢让自己浮在俯仰即是的书上,一伸手就走进了另一个人的世界,一松手,又退回到自己的睡眠。有时读书读到澎湃汹涌,抓起笔来即兴涂抹两句,然后昏然睡去,第二天醒来,常常对着文字惊诧——那些陌生的文字,竟是自己的笔体。很多时候,躺下后仍难以入睡,各种纷杂的念头蜂拥而至,白日里匆匆而过的闪念,来不及咀嚼的片段,那些不经意乍现的灵光,齐齐地涌来,伸手撕一片纸页,记录下来即是灵思,而一旦任由念头漂流而去,到清晨,亦是烟消云淡。 不必分清是书房是卧室,反扣的书本上横担着另一本书的书脊,而一本书里又套着另一本书,如此混乱,却自有秩序,这秩序在习惯里,在潜意识里,看不见,而一旦谁挪动了它,自有人清楚。 这,是对白天的修补和完善,让不成熟的成熟,不透彻的透彻,看几页书,想一些事情,不然这一天就还缺少尾声,还不能进入下一天的启程。那些在枕头边铺开的书页,在床铺上横陈的杂志、纸张,就像打开的内心,忙乱里自有一份安逸和清净。 梳妆台立在衣柜的旁侧。很久没擦拭了,镜面上蒙着细小的尘土,像落下的时光,停留在人间。双层台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子,情形古怪。润肤水、眼霜、眼膜、乳液、面霜、隔离霜、粉底……透着被蒙蔽的委屈。淡紫色的康敏修复露还有半瓶,站在角落已经快两年了,怕早就过期了,脸上蒙着灰尘,一副打入冷宫的哀怨。它让我想起那些秋风般嘶鸣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映现在脸上的接连不断地小红疙瘩,在美容院打工的叫刘坤的学生推荐了它。白大夫祛斑霜还有半瓶,颜色发黄,早变质过期了。想起那些被失眠困扰的时日,脸上赫然清晰的黄褐斑。熬中药,做护理,最后是求救于白大夫,知道不会有效,源头是压力,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在瑕疵上涂抹的遮盖霜,也就听之任之了。雅芳柔肤水,还有戴妃眼霜,各种面膜膜粉,堆在一角,灰尘浮在上面,我有多久没有动用它们了?记不清了。最显眼的位置是正用的一套丸美,朋友用着好推荐给我,她瞩我要坚持。每天下午第九节课结束与第一节晚自习之间只有三十五分钟,要回家做饭,要赶在预备铃响以前在教室露面,常常是饭做到一半就匆匆放下,先去教室。等到下晚自习已是十点半,谁还有心思摆弄那些化妆品。那些满怀兴致开始的面膜眼贴等的美容攻略,在一次次不允许中停下来了。不明白自己不能用为什么还要买,而不用的东西又为什么不扔掉。或者,已经习惯了混乱不堪生活的人,怕一旦打破了,心理上难以接受。就像习惯了DJ的人,放缓的旋律会让人无所适从。 在梳妆台的抽斗里,是我另一种的化妆品,玫瑰精油、葡萄籽精油、大豆异黄酮、各种维生素胶囊,它们在我面前打开了另一种愧疚。我把它们带回家,却常常忽略了它们的存在。我的记性似乎很差,而这又不比吃饭,会有饿的感觉提醒你,况且,很多时候我连饭也是囫囵的,怎么可能按时按点地补充它们。但是我喜欢,我喜欢拥有,或者说我喜欢说明书上那些滋养的说法。也许,看着它们为了我的健康或者容颜簇拥在一起,就是让人满足而快乐的事情,而这正是一种非凡的疗效呢。 再没有比这些,混乱的蒙蔽的忙乱的记录,更能将我真实的状态,清楚地表述。 2008-05-02晚
这样一个颠倒混乱的女人,可以将一条牛仔裤一件休闲服穿一星期,也可以将自己装扮成小女人的妩媚和精致。就像打开的衣橱,凌乱不堪,毫无秩序。 书柜放置在儿子的房间,那些被目光抚摸了无数遍的书页,静静的停靠在时光的码头。我不轻易去那里,我的简易书橱在我的床头。白日里看不够的书,被带回了卧室,拧开昏暗的床头灯,它围拢的光亮,隔开了周围的黑暗,也隔开了世界的浮躁与嘈杂。世界静下来,忙乱的心也静下来,让自己沉到书里去。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对话——真正进入到另一个人的内心是需要契机的,这样的静正好提供了这种可能。窗台上竖着三十二开的书本,十六开的就放在随手够得着的床边。合上的、打开的、半掩着的、长篇的经典、应时的杂志,在枕头周围,散乱地遍布。喜欢让自己浮在俯仰即是的书上,一伸手就走进了另一个人的世界,一松手,又退回到自己的睡眠。有时读书读到澎湃汹涌,抓起笔来即兴涂抹两句,然后昏然睡去,第二天醒来,常常对着文字惊诧——那些陌生的文字,竟是自己的笔体。很多时候,躺下后仍难以入睡,各种纷杂的念头蜂拥而至,白日里匆匆而过的闪念,来不及咀嚼的片段,那些不经意乍现的灵光,齐齐地涌来,伸手撕一片纸页,记录下来即是灵思,而一旦任由念头漂流而去,到清晨,亦是烟消云淡。 不必分清是书房是卧室,反扣的书本上横担着另一本书的书脊,而一本书里又套着另一本书,如此混乱,却自有秩序,这秩序在习惯里,在潜意识里,看不见,而一旦谁挪动了它,自有人清楚。 这,是对白天的修补和完善,让不成熟的成熟,不透彻的透彻,看几页书,想一些事情,不然这一天就还缺少尾声,还不能进入下一天的启程。那些在枕头边铺开的书页,在床铺上横陈的杂志、纸张,就像打开的内心,忙乱里自有一份安逸和清净。 梳妆台立在衣柜的旁侧。很久没擦拭了,镜面上蒙着细小的尘土,像落下的时光,停留在人间。双层台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子,情形古怪。润肤水、眼霜、眼膜、乳液、面霜、隔离霜、粉底……透着被蒙蔽的委屈。淡紫色的康敏修复露还有半瓶,站在角落已经快两年了,怕早就过期了,脸上蒙着灰尘,一副打入冷宫的哀怨。它让我想起那些秋风般嘶鸣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映现在脸上的接连不断地小红疙瘩,在美容院打工的叫刘坤的学生推荐了它。白大夫祛斑霜还有半瓶,颜色发黄,早变质过期了。想起那些被失眠困扰的时日,脸上赫然清晰的黄褐斑。熬中药,做护理,最后是求救于白大夫,知道不会有效,源头是压力,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在瑕疵上涂抹的遮盖霜,也就听之任之了。雅芳柔肤水,还有戴妃眼霜,各种面膜膜粉,堆在一角,灰尘浮在上面,我有多久没有动用它们了?记不清了。最显眼的位置是正用的一套丸美,朋友用着好推荐给我,她瞩我要坚持。每天下午第九节课结束与第一节晚自习之间只有三十五分钟,要回家做饭,要赶在预备铃响以前在教室露面,常常是饭做到一半就匆匆放下,先去教室。等到下晚自习已是十点半,谁还有心思摆弄那些化妆品。那些满怀兴致开始的面膜眼贴等的美容攻略,在一次次不允许中停下来了。不明白自己不能用为什么还要买,而不用的东西又为什么不扔掉。或者,已经习惯了混乱不堪生活的人,怕一旦打破了,心理上难以接受。就像习惯了DJ的人,放缓的旋律会让人无所适从。 在梳妆台的抽斗里,是我另一种的化妆品,玫瑰精油、葡萄籽精油、大豆异黄酮、各种维生素胶囊,它们在我面前打开了另一种愧疚。我把它们带回家,却常常忽略了它们的存在。我的记性似乎很差,而这又不比吃饭,会有饿的感觉提醒你,况且,很多时候我连饭也是囫囵的,怎么可能按时按点地补充它们。但是我喜欢,我喜欢拥有,或者说我喜欢说明书上那些滋养的说法。也许,看着它们为了我的健康或者容颜簇拥在一起,就是让人满足而快乐的事情,而这正是一种非凡的疗效呢。 再没有比这些,混乱的蒙蔽的忙乱的记录,更能将我真实的状态,清楚地表述。 2008-05-02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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