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房新树小画不古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46 编辑 <br /><br />　　当今流行“辫子戏”，其间少不了内务府一词。何谓内务府？内务府乃皇室大管家，掌管皇室钱粮、采购、工程等一系列 “肥差”，自然属容易速富的一部分。其致富速度之快，之让人猝不及防，之无须代代积累，有邓友梅先生《那五》里两句话为证：房新树小画不古，此人必是内务府。按沈宏非的概括，即：簇新的大宅里，树是刚植的，墙头没有蒿草，书画是今人手笔，便可断定其业主是新暴发的内务府官员。
　　但是，此话用在那五时代或许是真理，推之及今就有些偏颇，因为当代“内务府”们未必就完全照搬其先人的做法——最起码当代“内务府”之房未必就新，画未必就不古。
　　有例为证。
　　远华红楼案虽已时过境迁，然而回头来看，却仍有许多“新”发现：比如那所谓的红楼，就绝非常人想象的高耸入云比肩上海明珠塔，富丽堂皇胜过故宫，取名红楼，其实仅因其外墙为红色——与之相对的同属原远华集团的另一幢楼因其色白，取名白楼。远华红楼案发之前，普通人大概做梦都想像不出普通外表之内会有那么多的奥妙，可见房不新未必就不是“内务府”。
　　当代“内务府”中只有笨蛋才把自己房子弄得簇新，弄得人人侧目，使得记者争先报道，导致上面严令查办。重庆交警别墅案虽也已过去两年，但是现今说来恐怕真是要被当今“内务府”们所笑——纯粹是自己主动授人以柄，按流行的说法，叫“烧包”。
　
　　　然后说画的古与新。书画收藏原本是中国传统文人的一大雅事，多为代代积累流传或相互唱和之作，自然古新兼备。按有买方就有市场的原则，似乎到了近代，书画收藏渐渐独立成为一种投资手段。这虽无可厚非，但有一条你我未必不清楚，那就是但凡有能力搞这玩意儿的，绝非如我等靠工资吃饭的主儿。清朝官员赴京行贿，按规矩得问路琉璃厂字画古玩店。讲明想进某官多少银子之后，字画店老板会以诚相告，应送某画家作品若干。待收下银子，老板便到那位官员家中，用此银买下那位官员收藏的该位画家的画，再将此画交予行贿者。行贿者只需手捧书画登官员之门，将其完璧归赵，行贿过程就在一派高雅中顺利完成。这是小说《胡雪岩》中写的。
　　祖宗之法今也适用，前海宁副市长马继国生平仅有一个爱好，就是古玩、瓷器、名人字画。马归案之后，在其家中查出大量受贿来的古玩、瓷器自不必说，字画中何香凝、何家英、黄胄、程十发、范增、陆俨少等名家作品并不见少。可见未必都如我等想象的，以其小小的海宁副市长身份，只能收些当代地方二流、三流人物之作品。所以， “内务府”们家中未必就“画不古”。
　　至于“树小”倒似乎很准确，因为乱砍滥伐之阴风不散，原生古树不多矣。以椰风海韵、热带雨林盛名的海南，按海南省林业局提供的数字，自1999年建设生态省以来，岛上森林覆盖率以每年1%的速度增长，到2004年底，森林覆盖率已达到了54.9%。然而，2005年末，《新民周刊》记者却在大名鼎鼎的五指山、万泉河发现大量的天然林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经济林、人工林……每年消失的天然林平均近10万亩。
　　天然林、经济林、人工林从字面上看起来都是“林”，似乎并无多大不同，其实区别大矣。海南天然林是热带雨林，是“海南之肺”，而所谓经济林其实只是单一的用于造纸的浆纸林。单一物种对于生态的破坏是显而易见的：江河水枯，土地沙化，鸟飞兽散，空气质量恶劣。“内务府”们为利所驱，就算在自家院里种树，大约也只会种些速生经济林。经济林自然不会大。
　　“房新树小画不古”用在今天的“内务府”身上已经不完全合适，要鉴别一些人是否是当今“内务府”，不能只看其房外表，还要深入其内部，内部豪华如红楼者，即具备了“内务府”条件之一；不能光看其画之新旧，还要追其画之来源，看是否通过正当途径获取，如属家传，或者唱和之作，可以认定不是“内务府”；要看其树是否新植，如去旧植新，则离“内务府”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