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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纸上太平店1、纸上太平店

2022-01-07叙事散文孙光新
1、 纸上太平店地名太平店,已成为稀有的历史名词,并被深深掩藏。地点太平店,无迹可寻。久远的故事,含混迷糊,残缺不全。无法复原的真实镜象。在有限资料里的苦苦地搜寻。蛛丝蚂迹地相逢。内心里的狂喜与暴风雨。《山东省惠民县地名志》载:张不信……
   
     1、 纸上太平店
  地名太平店,已成为稀有的历史名词,并被深深掩藏。地点太平店,无迹可寻。久远的故事,含混迷糊,残缺不全。无法复原的真实镜象。在有限资料里的苦苦地搜寻。蛛丝蚂迹地相逢。   内心里的狂喜与暴风雨。《山东省惠民县地名志》载:张不信村东南有一大集镇名太平店,其村址原是太平店缝补破鞋的市面;马铁头村,太平店的铁头市。《惠民县志》载一关于佘太君的传说:宋朝期间,杨继业曾镇守太平店,在太平店的七星庙里与佘太君结为夫妇。传说佘太君和杨继业在七星庙中拜堂成亲时,庙中七星神塑像都眉开眼笑,佘太君看到神像开笑颜,就高兴地说,有七星高照,以后我们就生一庙。轮廓模糊,纸上太平店的影子,在我眼前时隐时现地晃动着,内心里邂逅的无比激动。常家村东南,有宋元遗址一处,此方位亦在张不信村东南。按图索骥,神秘的太平店应该就在我眼前了。   去常家遗址的路上,热情的村民含混模糊、顺序颠倒的叙述,珍贵生动的线索一次次地复活与还原着古老的太平店。线索一:先有太平店,后有周村街。传说有一金牛经过此地,一在此客居之南人心急,匆忙之间摘下路边一长了99天的丈二长的黄瓜打金牛,结果只打下一只牛角(据说这黄瓜长到100天,就可以把金牛打停,住于此地),缺一角的金牛奔今淄博周村方向而去。随之,庞大的太平店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村人说是整个太平店尾随金牛直奔周村而去。他们言之凿凿,说现在周村还缺一角(不知什么意思,热情的村人们也无法说清)。据说目前周村有老人还知道石庙有太平店。线索二:当地有传言,大庙七十二,小庙数牛毛。线索三:刘伯温当年曾在此一四不靠高地(不知何为四不靠)设殷定扣,讲述人说殷定扣为防地震之用。线索四:有两条专道,一为盐道,夜间能听到小推车轱辘轱辘的响动,离开抑或走进太平店。二为猪车道,村人们含糊其词,听的不甚明白。   太多的故事都已经消失。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后来愈加简短,模糊与混乱。在常家村头,三五个在铡草的汉子,热情,朴实,表情木讷。他们停下手头正忙着的活计为我们讲述他们内心里的骄傲。他们都只是隐隐知道太平店的某些故事残段。他们在互相补充着,有时互相矛盾,致使他们好几个人无法完成一个完整的叙说。他们罗里罗嗦地插入了太多与他们的故事不相干的话题,还好,都围绕着太平店。古老的集镇,从故事开始,从故事结束。   虚拟与想象所凭藉于少年时代对家乡一个小镇繁华与喧嚣的向往与回忆。热播的古装影视的镜象、场景、人物,真实与虚幻莫辨。它有多大。它有多繁荣。它有多重要。一个村子只是它缝补破鞋的一个市面。多如牛毛的小庙都围绕着太平店。专门的盐道,猪道。一个古老的地名竟与淄博的周村相连。北宋的名将在此镇守。大明的丞相在此设殷定扣防地震……在内心里的一次次的邂逅:杂货(现在已经不多见,或者已经无法见到),工艺品(其实是那时的日用品,比如柳编的筐子、茅草编的茅囤),民间的工匠铺(理发匠、打铁匠、修鞋匠、锯匠、镟匠),小茶馆,小酒馆,小吃店(饱子、大饼、火烧),牲口市(马、牛、驴),把式场(习武、戏法、耍猴)……一个用笔与想象无法穷尽的古老集镇的生动拥挤与嘈杂。无聊的穷汉、蛮横的市霸、讨厌的瘪三、难缠的无赖、哆里哆嗦的乞丐、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或少奶奶、吃拿卡要的官差……我所遗漏掉的,还是太多,在我的词汇里无法叙述。近千年时光的切割与剥离,日渐贫乏的想象无法完成古老生活的复原与再现。还有命名,对消失的事物的艰难猜测与错误命名。简单化了的生活习俗,想象的图景:太平店,一个缩小了的民间的清明上河园。   遗迹无存,片瓦不见。那些懵懂的村人的心中也如我一样,想象着他们热爱与神往的太平店。讲述的模糊与激动。内心的清晰与热爱。神秘的太平店始终隔着一层面纱,犹如神龙,虚无缥缈间,无法得知真面目。一只金牛何以能够带走一个庞大的太平店。一个传说,一个天方神话,一个无人破解的谜团。太多的谜底,一个人的微薄之力无法参透。一个书生探究式的片言只语所提供的想象空间、思想游走的领地抑或正是许多谜底的要津所在。比如太平店,
我所写下的片言只语,我的徒劳的记述,其价值所在,不是还原,不是记忆,而是应该有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样子去自由地想象太平店。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自己的清明上河园。在温暖着的太多的内心里,多一种生活方式,多一种记忆,多一种想象,多一种诗意与幸福,多一处内心的后花园,多一处私人的领地,大的,至少可以与太平店媲美,可以盛放下自己的内心里的所有秘密与幸福。
后面,冷寂无声。前面,嘈杂沸腾。我看到了,并且,我已经进入到太平店的内部,在光洁白亮的纸上的黑蚁的密集,在寂寞孤独的内心里的诗意的幸福。纸上的逼真的幻觉的,嘈杂的音的响动,凌乱的影的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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