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西行每日流水账：6月12日

6月12日　阴 　　清晨，6：30，到达银川。其实，天麻麻亮时就已经醒来。 　　到站后，我们随便住进火车站附近一家宾馆，洗漱之后便找车去沙湖。驱车往西北56公里，就到了平罗县境内沙湖。据介绍，沙湖拥有1万亩水域、5000亩沙丘、2000亩芦苇、1000亩荷池。据说，沙湖盛产鱼、鸟。鱼在水底，我无法见到，这么大片的水域不会没有鱼吧？鸟呢，也许大多躲于芦苇里，也许迁徙到别的地方，不知此时是不是沙湖观鸟佳期，我没问，也没查资料。说有白鹤、黑鹤、天鹅等十几种鸟类，数万只在这里栖居，有时象移动的乌云在天空左右盘旋，遮天蔽日，它们的窝巢就筑在水边的苇杆间、芦丛底，每年春季各种颜色的鸟蛋散布其间，游客可在观鸟塔上遥看群鸟嬉戏。我可没看到这大自然的一大奇观，应当是我的遗憾。 　　我看到的是茫茫水域，开阔，温情。那芦苇一簇一簇、一片一片地拥挤着，那样密集，我想风一定穿不过去。风不小，掀起波浪来，把水弄得有些混浊。风猛烈地摇晃着芦苇的身子，浪拍打着芦苇的腿脚，团团簇簇的芦苇滚动着绿色的波浪，混浊湖面多了极着眼的颜色。芦苇不规则地或大片或小块散布于湖面，形成了自己的规律，一有种美丽画面的律动，这是其独特的韵律。如果没有这些舞者，这宽阔的水域便空洞无趣。正因为芦苇的存在和活动，这沙湖才拥有了妩媚和生机。我和其他旅客一样不自主地拿起相机，拍过不停。 　　几只鸟躲在芦苇里，窥视着这艘突突前行的怪物，它们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始终弄不明白对他们有什么危害。忽然，从芦苇中射出一只鸟来，像一支箭一下就到了空中，高高地飞翔，只是与箭不一样，好像没有坠落的意思。想必它是“走为上计”了，面对侵入它们领地的人与机器，它们以为“惹不起，躲得起”。事实上，如果人更加严重地侵入它们的家园，他们躲也躲不起的，这是它们所尚未完全知晓的的事。我拿着相机，瞄着它，可是我没有长镜头，拍下的只是灰色天幕中近乎黑点的东西，实在没有什么保存价值。鸟远离着我们，只给我们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许多鸟看来人实在是一种不可相仿的东西。倒是一只白鹤和一只黑鹤分别立在木桩和芦苇茬上，边梳理着羽毛，边不时看看我们。可以想见它们业已飞倦，只要危险不是特别临近，它们还不想飞离此处。我想捕捉他们的镜头，却因为太远，镜头里他们那么小，而在我心里却印得很深很清晰。 　　我惊异于在粗犷、干燥的大西北竟然有如此秀丽湖泊，她是不是一位追寻西北汉子来到此地住下来的温柔江南的女子？我想是，肯定是，因为沙湖在荒凉的西北美得像一场曲折美丽的爱情故事。 　　美丽的爱情故事常常得以保存和留传，以至千万年还能被人们讲述。沙湖这样的美景，在西北，在地球上，都应当得到好好珍惜，使之万载不衰。我读到过许多旅游景区人满为患的新闻，也读到过西方国家限制一些景区旅游人数的消息，也读到对过我国一些著名景区因人数超过承载能力而遭到破坏的批评。人类对大自然过多的亲近是一种虚假的亲近，一种有害的亲近。我祝福这片美景，愿人们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它。这片水域实在是西北的一只动人的眼睛。 　　穿过湖面，到了一片沙漠地带。一边是清秀的湖，一边是粗犷的沙漠，这让我感到惊奇，大自然就是这样用神力，不按我们的习惯性思维进行创造，把阴柔之美与之美有机地结合起来，有刚有柔，刚柔相济，让人惊诧之余又觉得这样最是完美。我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沙漠，更没有亲近过沙漠，一下船，我就脱掉鞋子提起来，甩开同船的人们，跑上隆起的沙丘。那些细腻而有一定热度的沙，亲热着我的双脚，让我感到来自大地母体的抚慰。奔跑并不断拍摄着，我冲上了沙丘顶部。风一个劲地吹着，像一个的淘气的孩子，把一些沙子扬进我的嘴巴、耳朵、眼睛和头发丛中，把我的头发揉搓得像一团乱草。不管沙子进不进嘴，站在沙丘之巅，我还是张开了嘴，惊叹于：这边是湖光滟滟，那边沙漠成片。我让我的同行给我拍一张像，记录下我瘦弱的之躯在雄浑沙漠里的身影，尽管我很少照像，但这实在是我们南方人平常难以进入的环境，不知是稀奇还是想让我并不柔弱的生命增添一些雄浑的因子的缘故。同行叫我笑一笑，但是我坚持原来的凝望和沉思。 　　沙漠里偶尔有我叫不出名的草，稀疏地从厚厚的沙堆里长出来，开着一簇簇花，在广阔的黄沙里，格外耀眼，我跑过去，把脸凑近去端详着她们，觉得她们是大地上尤其美丽的生命。我想她们被遗落在干旱的黄沙里，把根伸展再伸展，然后长出绿叶，开出鲜花，为沙漠添上生机和亮丽。我想看看她们的根有多长，可是我们不想因为我的好奇而破坏毁掉她们的生命，便只让那长长的密密的根伸展在的我脑海里。我知道，这样稀疏的花草，不大好拍摄，拍摄的效果不会很理想，但是我还是为她们拍了几张图片，因为我觉得她们很美丽，这就够了。 　　我奔跑下壁陡的沙坡，在沙漠的低洼处见到一些矮矮的芦苇。或许他们在沙漠侵袭、湖水撤退时的掉队者，不知多少岁月过去了，仍然在这里坚守，稀疏、瘦弱，却仍然翠绿、坚挺，让我心生敬意，我拍下几张图片，从图片上我见到了别样的美丽。 　　湖边的另一角，这里实在是一个沙雕的自由展地，沙雕群一个接一个。这些精美的作品再现或演绎着历史、神话和现实，故事在这里复活，让沙漠不寂寞，我入倘佯其间，一一看过城堡、女娲、伟人……是不是所有的轰轰烈烈事后都会归于沉寂？所有的形象都肃穆，什么答案也没有，太多的细节掩在肃穆里，只有风在不停地吹，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要到何处去。 　　时间不早，我匆匆离此，往码头走，要赶返回的船了。我的脚印留于此，不久就会被风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