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方涵宇先生
2022-01-07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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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九月初七,突闻四平兄驾鹤西去,心大恸,扶杖出门,遥望巴蜀,泪如奔雨,悲哉,悲哉!
万里长城起于海,兄弟之谊起于识。回思二零一二,吾之文《废墟》入汝慧眼,彼此而由文而心,日日接近,虽路远而不可阻也。先为友,后以兄弟相称。吾虽逊兄十余岁,且根底浅薄,而汝不以为陋,频频开导,遂大悟。六年磨一剑,诗剧《屈原》问世,以顺大势,正视听,理混浊。 二零一八,吾尝轻车简从而赴巴蜀,兄弟终得相见,携于都江堰,感念李冰父子之智慧,此间言虽少,意深刻,遂成知音之交。
方兄一生蹉跎而不失去志,潜心读书,深暗中外文明,有以一己之力扛千钧之勇,此拳拳之心可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责,且励志,每日交谈于人类文明之进化及人性卑微,大叹救人易,而救人心难,况泱泱几千年异化,时有英雄强,继已衰。吾以兄为规尺,一日不敢懈怠也。
去年,流年不利,弟多艰,老父于十月归天,且有姨妈驾鹤西去,亲情连筋,几次心痛,惶惶然,遂以五言诗告之于兄,得宽慰。而后知兄有疾,但治疗有效,病情缓,而信兄内心强大亦可控病,且不知天命难违,竟然在庚子之年,一命而归,悲!悲!悲!
兄溘然长逝,岂不知高山坍塌,流水何以能存?美音寂灭,孤琴何以发音?天耶! 天茫茫,已不见兄之身影;路漫漫,亦模糊兄之足迹。兄已去,弟戚戚然彳亍于街巷,再无书生意气,更无竹林归隐之深思,惟有昏昏然度日。去日己隐,且后羿再无良弓。
兄已去,兄所赠《林语堂散文》仍在,所荐《南去北归》仍在,汤汤世界,寸寸关心。人为己生活为懦夫,人为人活着是英雄。吾辈不求英雄盖世,只有头脑清醒,愿兄睡眠于九泉之畔,或有提醒愚弟之心乎?倘提醒,可托梦也。
兄远去,兄之长篇小说尚初稿,家族几代仍书外游离。庚子年遇国难,先疫情,再洪水,件件揪心。兄虽静坐书宅,乃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确实位卑未敢忘忧国也。虽为平民,操心之命,难超然也。
苏子曰,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吾辈应信人之生死,天命难违。兄既已去,安心去,休闲于人外世界。倘此活世有好事,弟必定前往巴蜀告之,以一杯热酒洒墓茔,高山流水可对天,切!切!切!
天耶!此时方悟,天茫茫已不见兄之身影,路漫漫更难寻兄之足迹。自此后,唯有弟孤自上下而求索,不知有困倦何处存身?亦不知倘有惑与谁诉说?兄病,弟因杂务缠身未能前往探视,兄长逝,弟宜千里奔丧戴孝送行,终因有事而不能,惟有望穿天空,泣血而悼,愧!愧!愧!
弟克楠泣血于庚子年九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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