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红李出墙探人归

　　进入阳历的六月，有时尽管阳光不是那么热烈，但是稍微的奔波，就会大汗淋漓。这个时节恰是桃李成熟的时候，街上常会看见挑着担子卖李子的、卖桃的。早上去买菜，中午回家，我随时都可以买些新鲜的桃李。
　　我这些天吃了不少的桃子，多是朋友家送来的，他们家中有桃树，随时可摘。每年他们都要摘些送来，说是尝鲜。端午节前后，我也买了一些桃子，就抵不上人家送来的。人家送来的是精选的，一份感情在里面，就是不一样啊。
　　下大雨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这可是往年没有的事情，梅雨季节本身雨水就多，再者又是大雨、中雨不断，夹杂着暴雨侵犯。想想朋友家的桃子，我还真的担心是不是卖完了。雨声很响，雨篷上砰砰作响，好像雨篷都已经撑不住了。晚间新闻时我还专门看了天气预报，知道这几天长江两岸都是属于暴雨。雨水有些超出寻常，洪涝又来了。
　　今天是周六，我无需出门去学校上课了。听着雨不是那么响亮了，我便推开纱门，走上了阳台。外面的空气是新鲜的，清爽多了，我抬眼看看天空，不远处还是乌云罩着，还正在往这边涌来。远处的群山笼罩在雨雾中，已经难得看见山的影子，只能是隐隐地感觉着。眼前的这些老屋，水墨描画的兰桂更清爽了，挺有情致的。
　　对面是一家墙院，往年还是热闹的住着一家人，现在已经是人去院空。屋内的情景我们是一览无余，没有清理的院子里落叶满地，几棵桃李桔树挺立在院落里，墙角的指甲花开着花，雨水太多了吧，淡淡的颜色，显得很单调。
　　“哎，看那棵李树啊！”妻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边，悄声地说。
　　我看见了几颗红红的李子，已经很大了。“成熟了吧？”我说着。
　　“肯定已经熟透了，我们去摘几个吧？”妻子开玩笑的说。以往日子，即使主人在家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去摘过。几颗红李子已经伸出墙头，就悬在那里，路过的人伸手就可以摘到。
　　妻子指着墙院说，这个院子这么多年都有人住，这时没有人住了，还真的不适应了。
　　是啊，我们做邻居很多年了。临走时，女主人还关照妻子照看一下门户。她说是去很远的女儿那里住一段时间，然后就是搬走了，他们在这个县城的旁边，建了一幢两层的新楼房。
　　这时，楼下的巷弄里走过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听来很熟悉。他们也在谈着这一户的主人，我们仔细地听着内容，谈的就是主人的新房。这老人很有精神，几十年吃穿很节省，原先单位房改时，已经有房可住。那时女儿还在读书，他们就卖了房，供女儿上学，再租了他兄弟的老屋住。他们权且看房子，这一住就是十几年。老人很爱自己的孩子，女儿工作后在苏杭一带就业，有了稳定的职业不回来了。他们就又建一幢楼房，这老房子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以前卖，现在建，他们想总得有自己的房子吧。据说房子不大，没有怎么大张旗鼓的做，多是老人自己寻的建筑材料。
　　这些年，妻子跟这一户人家结下深厚友谊。平时家中没有事的时候，妻子总要过去与他们聊聊天，妻子说老夫妻俩善解人意。男主人退休后，还是热心自己的专长。老人原来就是搞农业科技的，家里常来一些农民朋友。老夫妻的人缘好，他们还热心帮助人牵红线，搭鹊桥。原先我不大喜欢这样的事情，总是以为婚姻是自己的事情，怎么这样的拉郎配呢？后来的一件事，改变了我的看法。
　　那天傍晚，我从外面吃饭归来，骑车转进弄里。一转弯，居然看见幼时的乡村伙伴。我很意外，这么晚了，他应该在乡下，怎么跑到这里来？
　　我热情地询问，很快有了答案，原来他是带着哥哥上门来感谢媒人的。他们说的媒人，原来就是这对老夫妻。他的哥哥过了阳历年就办喜事，希望大媒人到时上门吃喜酒。我听了，替他哥哥高兴，他的哥哥四十好几了，终于成家了。
　　看来牵线搭鹊桥也是一件美事啊。怪不得老夫妻人缘不错，做了这样的好事。后来，我去乡下与伙伴谈及这事时，我更加惊喜地发现原来他们夫妻也是这老夫妻牵线搭成的，如今已经是生了两个孩子，生活美满。
老人开始搬家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他们家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大件。邻居们都说新房子里总要有些家具吧，他们说女儿以及未来的女婿买了整套的家具放在新房里，他们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
　　院落里面多是一些花卉，还有就是一课桃树，一棵桔树，一棵李树了，都是他自己嫁接的品种。离开了老屋，这些又不可能砍了，就留在这里。那天拖拉机轰轰地来了，轰轰地走了，那是老人的农民朋友开了拖拉机来的。他们是自愿帮助老夫妻搬家的，很热闹。
　　房子在郊外，女主人曾经邀请妻子去看看，想来在那里，他们的人缘也是非常的好。我跟妻子说哪天我们转过去看看老夫妻俩，妻子点点头。
　　看着那几个红熟的李子，我们辨别着品种。尽管我们不能尝到这成熟的李子味道，但我们很清楚，这棵李子树已经成了这两位老人的形象了。
　　红红的李子已经伸出墙头，路上常会有小孩经过，居然一直没有人摘过，是不是真的有一种默契呢？这些李子现在还在盼望着老主人回来呢，那些叶子在雨水的敲打之下，上下颤动着，那李子摇头的姿态是多么的自然，好像在探望主人何时归来呢。
　　熟透李子就要掉落了，那些院落里面的李子也要慢慢的掉落。老夫妻什么时候，还会来这里看看呢？妻子又对我说起，临走时女主人的嘱托。
　　我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微风过处，有些微凉。楼下，妻子正在接电话呢。原来是友人电话来说感谢我们的关心，家中的桃子在下雨开始的那几天就已经销出去了。我听到妻子在与朋友聊天呢。他们在电话里是说不了多久的，等一会还会在QQ里畅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