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五月人倍忙

五月人倍忙
卫华

　　我出生在五月。五月是特殊的月份。那一天，我曾经获得的优待至今记得。母亲告诉我，那个黎明，我来到这个世界。朦朦胧胧的，我感受着母亲产后的疼痛与喜悦。十月怀胎，顺利生下我；这一天，是劳动者的节日。我来到这里，马上就领到了户口，而且还拿到了粮油的补贴。那个时候，所以的新生儿都要等到这一天，才有可能领导粮油，我无需等待。
　　时光流逝，岁月荏苒。不惑之年，如今能想到的往事，已经越来越多。而这些恰是五月最值得人去回忆。
五月，人们最担心的是雨水。临近五月，我时刻站在窗边，盯着天空。凝神之下，我就是想这天不会下雨吧。五月，我在祈祷着度过。
　　四月中下旬的一天，我带着学生从南屏春游归来。已经是下午的时间，天空突然暗起来。
要下雨了，我喃喃地说着。四野里的油菜花正绚烂地开放着，今年的油菜多好啊！我心中的喜悦与田间劳作的人一样。可是，天空上的乌云，让我转眼之间，多了几分忧郁。
　　五月就要来了，农家人最大的收获，就是田里的油菜。这花儿正盛时，可千万不要大雨给浇灭了。落英固然美丽，但那不是关注烟火的人所想的。每天开门七件事，其中就少不了“油”。油，可是千百年来，人们不可缺少的生活之源。农民攒取的就是收获，而收获一时之间是换不来现钱的。而这收获最宝贵，有钱换不来，绿色无公害。万不得已，农家人是不拿出来变换现钱的。
　　五一期间，回家一趟，谈起的就是过后些日子的收割油菜。去年，大姐的脚意外受伤， 又恰是五一前。眼见田中油菜就要收割了，而大姐夫在外打工，妻说我们去帮大姐收割吧。最初我是忧郁的，毕竟多年没有干过农家活，这收割油菜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何况就我们夫妻二人。妻向来不为难我，但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我答应了。
　　这割油菜又急不来，得配着时间。我们把家中的事料理了，交待了儿子，然后就上路。近二十里的路程，我们直接奔向田里。大姐见我们来了，忙不迭地说女儿和女婿过几天来。我们说不能等了，过了今天，马上就是要大雨。妻叫住了大姐，拿来了镰刀，递给我一把。
　　那个下午，我会永远记住。如果是十年前，我不会介意这些，而今我明白，劳动创造了人，劳动也可以改造人。两个人对付这一亩田，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们躬下身去，这收割结束就到了傍晚六点多钟了。大姐不时地拄着拐杖来到田边催促我们赶快回家，不要割了。妻多次喝退了大姐，我们抬头的瞬间，多次看见大姐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那时，我的最大感受就是，赶快把眼前这些油菜杆放倒。妻说要摆放整齐，便于踩油菜时，好拿取。我可不管这些，抢夺时间是第一，由不得多想。我也是仗着力气大，放倒再说，否则天黑也没有办法结束。何况我们还要进城呢。
　　那个五月，我感受最忙的，莫过于那一天。我们到家后，我几乎垮了。而今年，又出现了意外。一年过去，大姐的脚早就没有事了，农闲时在景区的农家乐里帮忙，早出晚归，收入也不错。我们四月初回家，大家还兴高采烈的。可是五一后的第三天，妻突然跟我说，大姐的脚又被车碰了。这一来，今年这一年，大姐家中的一切都要停下来了。
　　五月，又是五月。妻也喃喃地说。
　　五月人倍忙。
　　没有办法，妻又在担心大姐家的油菜收割了。毕竟父母已经老了，姐妹中就我们要空闲一些，可是今年，我又没有办法请得假期。说实在的，我都害怕割油菜，特别是抢收，太累人。想想旷野下，油菜地里，各家各户抢收的情景，我深深地感受到农民不容易。真的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粒籽”啊。
　　这次油菜收割，妻是一个人去了。清早，大姐的女儿就来接妻了。后来听说，二姐也去了，加上外地赶回的侄子和侄女婿，今年的田里帮手挺多的。油菜是顺利地收割结束，第二天就下雨了，而且一连几天。
　　天晴了，就要收油菜籽进仓啦。周六的上午，才吃过早饭，妻在翻弄着手机。她在看天气预报。
　　明天去踩油菜吧？我听见妻子打手机。我一咧嘴，今天可是多云的日子，有些闷热。
　　那边，是大姐的女儿打电话来的。原来妻昨晚问过大姐，家中的油菜翻弄了没有，准备帮忙收菜籽进仓。
　　“妈妈说，油菜还没有翻弄，要到明天”。我听见了大姐的女儿说话。
　　“那明天去吧，后天就要大雨了。我前天回去了看了，都已经黑了。再不弄回来，就全部报销了。”妻与大姐的女儿说话。
　　“我们明天去，姨夫也去。”妻说。我一听就知道妻已经答应，我也没有办法推辞。毕竟大姐对我们不错，每年少不了给我们菜蔬，也少不了菜籽油的。
　　“你明天可以带上钓鱼竿，做好后，还可以去钓鱼呢！”妻忽闪着眼睛说。
　　我笑了，一举两得。平时回去，就看见很多的钓鱼人在大姐家边的溪流里钓鱼。我难得回去一次，也得帮忙做些事情。农家出身的人家，就是玩，也不能随便去钓鱼。
　　果然，周日是个好天气。现在的天气预报是越来越准确，在巧塘湾这个不大不小的盆地里，油菜占据了大部分的田。旁边的溪流，经历长时间的大雨，涨满了水。哗哗的声响，远远的可以入耳。这里的人家，都好像约好一样，每家每户都在收菜籽入仓。子女在外工作的也赶回来了。收得较早的，开始犁田，插秧了。
　　劈里啪啦，有的农户家已经踩过油菜了，一把火把秸秆堆点着，准备蓄水犁田了。你看，大家都在忙着，没有收仓的人家，怎么不急。大姐早上五点就起床，把前几天收割的油菜翻弄了。半天时间，太阳一照，等会我们踩就快多了。我们八点多到家，她基本就翻好了。
　　大姐的脚一直没有好，不过相比去年要好多了。她是闲不住的，知道我们要来，她特别高兴。翻弄油菜，就是担心我们做得太多。她瘸着脚，在田里走来走去的。她看着我们踩，心里不过去，就说也来踩油菜。我们一听乐了，“你来，那么我们都回去了！”大姐没有办法，只好坐在田埂边，陪外孙女，顺便把我的钓鱼伞撑开遮阳。
　　说实在的，踩油菜是一件累人的事。晒过的油菜，还要好些。铺好的塑料毡子，平铺在割过的油菜地上，晒过的油菜就摊在上面。人脚踩上去，就听见菜籽“哗哗”的撒在塑料毡子上。听着这样的声音，我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不过，不断地堆叠，诺大的塑料毡子铺满了油菜，越堆越高。我们踩得位置也是越来越高。开始踩，还不觉得，后来就感觉累的感觉了，步伐自然就慢了。
　　做农活就是耗费时间，我们常常不以为然。可是真的做事，时间一长，“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自然就发出来了。周围一片空旷，没有踩的油菜还摊在田里，妻与侄女来回去抱来，我就与侄女婿就负责踩。尽管今天没有刺眼的太阳，天空也是多云，可是也够闷热的。此时，我们最需要的是水。不一会，水壶的水就见底了。大姐忙不迭地回家拿回来。
　　周边的田里，踩油菜完成的人家，一声吆喝，一把火点起。顿时，田野里，秸秆烧起来了，“轰轰”的火赶着风，窜起丈把高。我们互相鼓励着，今天必须把这两亩多田里的油菜踩下来，收回家。明天就是大雨，一切都不容等待！
　　那边踩过的油菜地，开始蓄水，有人来犁耕了。现在都不用牛了，可是现代的机械操作，也要犁很多遍。不要以为很简单，这从开始到把地犁好，也得几道手续。农户人家，在田边看着，下午要请人来插秧。没有处理好的田，是不会有好收成的。一年之计在于田啊。
　　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的。这几天的天气，太反常。割过了油菜，就踩油菜，马上就急着插秧。靠近河边的桑树，叶子正茂盛，养蚕的事又要来了。大姐这两年的脚伤了，蚕是不养了。这桑叶也就放在那边，需要的农户，会来找她买。记得大年初二的时候，大姐夫早早就剪桑树枝，准备今年能养个好价钱。毕竟去年大姐没有任何的收成，今年没有想到又遇到这样的意外。
　　我们感觉是越来越闷热，大姐家的油菜，种了好几片。这样一来，我们多了几番手脚，移了好几个地方，这一来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下午再来踩油菜时，我们已经感觉不踏实了，脚下有些虚浮了。不过，没有后退的路。
　　五月人倍忙。田里做事的人，很少说笑话。没有时间，像我们还要赶着回城。天开始昏暗了，明天肯定有大雨，可能今晚就要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