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之不去的笛音

挥之不去的笛音
前方
我这里所说的笛哨，是一种原生态的“乐器”，是一种纯天然的“乐曲”。当年在我们乡下，无“笛”不童年，无“哨”不童年，可谓笛不离手，曲不离口。 春夏之季，杨柳依依，麦苗青青，柳叶、树皮、麦叶、麦秆、竹叶、竹枝，是笛哨的原材料，就地取材，手到擒来，三下两下，便魔幻般地成了我们手中和嘴边小巧玲珑的乐器，精美发声的笛哨，吹奏美妙动听的心曲，传达自由快乐的心声。
我的童年，吹着笛哨长大，伴随笛音长大。我曾创作并发表过一首《柳哨》的短诗，忆念我幸福美好的童年：“垂柳拂面/我掐下一片嫩叶/叠进我如花的年华/然后/让那音籁/奏出悠婉的旋律/奏出路人的惊讶/奏出我对故乡期盼的回答/我的童年/吹着柳哨长大。” 古称乐器和音乐为“丝竹”，笛子属“竹”，笛有称“玉笛”“风笛”，“玉”突出其精致与美好，“风”表现其传播途径和方式，还有短笛、长笛、横笛、竖笛体现其形状及形式。笛乐既是天籁之音，又是艺术之乐，低至下里巴人，村街之巷，高达阳春白雪,，大雅之堂。有笛子伴奏协奏，更有笛子独奏，传统的有《梁祝》《黛玉葬花》，当代的有《渔家姑娘在海边》《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赛马》《扬鞭催马送粮忙》，抑扬舒缓，粗犷细腻，回旋往复，上天入地，令人身临其境，情之所至。 未见其人先闻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那时买不起竹笛或口琴，拿几个鸡蛋在圈乡（走村串乡）的“挑担子”（货郎）手里换来的口哨，只吹得出声而吹不成调，自制笛哨是先人的创意，是我们的“杰作”，后来便“进化”到拿水竹——一种又细又直且光滑闪亮的小竹子，截两尺短筒、凿七孔洞眼自制成竹笛，虽不规范也无音准，而音量大变音多，好看好玩好要技巧呢。 天籁之音，行云流水，随心所欲，优哉游哉。笛哨，是我们小伙伴们的贴身袖珍乐器，我们把它揣进衣兜，攥在手心，衔在嘴边，骑上牛背吹，爬到树上吹，走在田埂吹，坐在河边吹，迎着清风吹，对着日月吹。小笛音，大舞台，小笛音，大合唱，笛音清新自然，悠扬婉转，似乎引来鸟雀共鸣，风蝶伴舞，牛羊回味，清风和唱，河水呼应，行人驻足倾听，露出钦羡惊异的神情。
我们自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度闻。牧童是“骑牛不顾人，吹笛寻山去”，我们是“骑牛村前过，吹笛放牛去”，前人是“对牛弹琴”，我们是“对牛鸣笛”，牛儿侧耳听笛，低头恋草，生产队牛喂饱了，放牛娃笛瘾过足了，还能挣得几分工分，一举多得，此乐何极。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间”，柳哨、麦哨是我们最原始最简易的笛子，最自然最朴实的音乐，我们在村前吹，在柳下吹，在陇间吹，笛音在村庄回荡，在树林回荡，在田野回荡。
我们白天吹，晚上吹，“枕上山河和雨露，笛中日月混潇湘”“月明更想曾行处，吹笛桥边木叶秋”“皎洁西楼月未斜，笛声廖亮入东家”，我们对着日月吹，山河无恙，雨露均沾，日朗月明，行云遏止。春花秋叶，西楼东家，走村入户，寥阔敞亮，给沉寂的乡村平添几分生气和活力，演绎无限美妙和乐趣。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何人夜吹笛，风急雨冥冥”，笛音先声夺人，声情并茂，如缕缕清风，如冥冥细雨，如夜莺唱响小夜曲，丝丝入扣，袅袅萦绕。
笛音，与生俱来的童声，刻骨铭心乡音；笛音，快乐幸福的童趣，天真烂漫的童心；笛音，发自肺腑的倾诉，自然本真的抒情。呵，无忧无虑的童年，自由自在的童年，挥之不去的笛音，萦绕于心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