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柳堤
2022-01-08叙事散文荒漠逸行者
心中的柳堤虽说故乡已经渐行渐远,但故乡的柳堤却依旧矗立在自己心中,坚不可摧,还就是那样一道屏障,守护着我越来越脆弱的心情,呵护着游子的梦。村子西边,河水绕村而过,河床却很宽阔。平日里水不大,夏天遇上暴雨,从上游以及四周山上汇聚而来的浑水肆虐……
心中的柳堤
虽说故乡已经渐行渐远,但故乡的柳堤却依旧矗立在自己心中,坚不可摧,还就是那样一道屏障,守护着我越来越脆弱的心情,呵护着游子的梦。
村子西边,河水绕村而过,河床却很宽阔。平日里水不大,夏天遇上暴雨,从上游以及四周山上汇聚而来的浑水肆虐,就会冲击村子周围的树林、田地。于是,村子里的人就想办法,在田地边上砌上又宽又厚的石坝,来阻止浑水。那场面非常壮观,男男女女,满河坝找大石头,甚至好多人围着一块大石头,用车子拉倒地方。力气大的壮年男子,抡圆膀子,挥舞着钎子、撅头、铁锹等,叮叮当当,夯实坝基,然后一层一层加筑,直到一米多高。
为了防止浑水天长日久冲开裂缝,人们想到了用红柳来巩固石坝。于是,在石坝边上,一溜儿栽上柳树。这种植物在西北很常见,极易生长,生命力顽强。只要在春天插下一根枝条,就会扎根发芽。不到两三年光景,下面的根就会在石坝上盘根错节,相互贯穿。上面枝条交错,长到两三米高。石坝上面,石头、泥土、野草都被兜在网兜里一样,任凭浑水怎么冲刷,休想撕开一道口子。
之所以对柳堤难以忘怀,是因为还没出现柳堤的时候,虽说浇筑了混凝土防浑坝,但有一年肆虐的浑水还是撕开豁口,漫过了好几十亩良田,那些金黄的麦子全都被埋在淤泥下,颗粒无收。而我家的一亩多麦子,也未能幸免。那可是家中几个月的口粮呀。后来,有了柳堤,它就忠实地守护着我们的希望。所以,我们把那块地也叫作“河坝地”,或者“石坝大地”。河坝地沙石多,容易干旱,但种植出来的麦子劲道,土豆沙绵。河坝地里长出的麦子磨的面粉,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平日里可是舍不得呀。
那时候,对柳堤构筑屏障守护麦田倒不是多么上心,毕竟在我们的心中,柳堤是玩耍的好去处。春天柳树将要发芽,远远望去,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烟,朦朦胧胧。过几天柳树发芽,鹅黄的柳芽,清新可爱。这时候,折下一根柳枝,慢慢拧转,枝条褪下皮,做成柳笛,使劲吹,还和伙伴比赛谁的好听。而那些鸣叫声婉转动听的各种小鸟,活跃在茂密的树丛中,总是吸引我们不厌其烦地在柳树丛中钻进钻出,可惜连一根鸟毛都不能摸到。但这不能影响我们的心情,乐趣在过程,不在于结果。有时惊飞了藏在树丛中的野鸭,那就要化好长时间来寻找鸭蛋,不过很少找到。
河水开始融化,我们站在堤坝上,捡起石块砸冰,冰块咔嚓落水的声音,就像是春天的一声响雷,让我们感受到生命复苏和释放的惬意。有时候,还要趴下堤坝,冒着刺骨的河水摸鱼,只是金鱼很机灵,很少摸到,逮住的往往是笨头笨脑的狗鱼儿。
到了夏天,因为石坝下面相对水深,那就是捉鱼、洗澡的好地方。中午吃过饭,用不着吆五喝六,心照不宣往石坝那里跑。水是生命之源,戏水好像是小孩子的天性,也是生命活蹦乱跳的注解吧。好像没有谁不喜欢玩水,不管是捉鱼、洗澡,还是修小水沟、挖小泉水。有时候玩到太阳落山,才恋恋不舍回去。冬天河面结了冰,石坝下面的冰是最宽阔最结实的,提着冰车,滑来滑去。
后来,上到初中,早晨或者傍晚,总喜欢拿着书,去柳堤上面,走来走去背书,那可是一个幽静的去处。在柳枝招展中,在柳叶荣枯中,懵懂的岁月也在悄然流逝。离家去外地,回家时,自然也喜欢在那儿散步,把孤独的身影掩映在柳枝中,回味昔日的无忧无虑与天真无邪。就是工作以后,也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堤坝上,听微风轻拂,小鸟清唱。点燃一颗香烟,让思绪在堤坝上飘绕。
离开家乡以后,才真正明白,少年不识愁滋味,别后才知相思苦。好多个夜晚,梦中出现的,总是家乡的人,家乡的田野,河流,柳堤。有时候回到村庄,你会发现村庄虽已物是人非,但柳堤似乎还是那样执着地坚守着,保护着。柳枝更加柔长,像是召唤着那些越走越远的人。才觉得,那不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堤坝,那是村庄的屏障,守护着村庄的希望,见证了我的成长。它是一道绿色的长廊,留下的不只是田野的生机和希望,也是村庄的记忆与故事。也许,没有它的守护,村庄的记忆就会残缺,我们的脚步就会漂浮。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