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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我的野菜情结

2022-01-08抒情散文蟋蟀清音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5:24 编辑

我的野菜情结□魏保和山东省齐河县教育局 邮编251100在所有的野菜中,我最钟情的是蒲公英。近几年,小城的市面上也有卖的,但我只是看看,连价格也不去打听……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5:24 编辑 <br /><br />我的野菜情结
□魏保和山东省齐河县教育局 邮编251100
在所有的野菜中,我最钟情的是蒲公英。近几年,小城的市面上也有卖的,但我只是看看,连价格也不去打听,我知道这多半是人工种植的,我对什么都人工化的做法向来是反感的,谁愿意买谁买,反正我不买,我只想到野外去剜。
  去年春天的一个周末,妻子见我出门,就说,“城边已找不到能吃的野菜了,城里的闲人太多,他们有的是功夫剜野菜,把野菜都剜光了,你要剜,还是回老家,那里远离城区,野菜应该挺多的。”我说,随便出去转转,看看,剜多少算多少。于是骑着车子出城向东,一气骑出十多里地,路边、河沿、地头,这些本该有野菜的地方,却没有我要的野菜,因为蒲公英靓丽的黄花,很打眼,老远就看得见,它的略呈锯齿状的叶子层层叠叠,形成一个圆盘,盘得很匀称,很好辨认。我不死心,心里却默念着,难道野菜真让城里人挖光了吗?于是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不知多远,穿过几条蜿蜒的羊肠小路,看见了一片小树林,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如获珍宝似的剜下来。又走到一个废弃的池塘边,周围长了些杂草,几棵杨树,期间也有一些蒲公英,但很瘦弱,光线不足,营养不良,即便这样,也不客气地收入我的兜里。一下午也没寻到多少。接连几次出去,都没有什么大收获。城里人真有把周边野菜挖绝了的趋势。
前几天,我回老家浇地,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块闲地里,蒲公英开得一片灿烂,我想,这下好了,不用再四处寻找了,等浇完了地我就剜。我对家人说,“那么一大片,是不是人家撒下了种子,要做药材?”家人均说,不可能,农村人没有种这个的,没人稀罕这个——是啊,农村人没人稀罕这个,要是稀罕,还能长得这么好?还会有这么一大片?农村人还不很注重养生之道,大概他们也没有这份闲心。可是,到第二天我再去时,远远就见那片明艳艳的黄花消失了,我以为晚上气温低,花都凋谢了,但走近一看,只剩下菜被挖走的片片碎土。我后悔莫及。我想这很可能又是城里人干的,城里人一到周末,就结伴出动,一窝蜂涌向乡村,见了能吃的野菜概不放过。这么一大片,全部洗劫一空,这么迅疾,一定是几个人乘车来挖的,他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欣喜若狂,然后毫不客气地一扫光。根本不考虑这片闲地的主人是谁,更不会想到,还有别人早就发现了这片菜地。我身为半个城里人,对城里人的贪婪颇为了解。
  我剜蒲公英不像别人那样蒸糕吃或蘸酱吃,而是摘洗干净后晾干,然后泡水喝,据说可消炎败火。《本草纲目》中对蒲公英这样记载:“女人乳痈肿,水煮汗饮及封之,立消。解食毒、散滞气、化热毒、消恶肿、结核、疗肿……乌须发、壮筋骨。白汁:涂恶刺、狐尿刺疮,即愈。”足见其药用价值之高。我不喝茶,以此当茶吧。蒲公英晾晒干了,叶片还是淡青色。这自制的蒲公英茶,根叶一起整株泡上,泡少了呈浅黄色,泡多了,颜色稍深,呈赭黄色,与一般的茶色无异,喝起来有浅浅的苦涩,还有一点点甜,没有其他异味。喝不到几杯,就没有颜色了,于是再泡新的。怎么泡,味道都是清淡的,不像茶叶那样刺激神经,又是纯天然的,我对此颇感兴趣。
  那次,那片蒲公英被人挖走后,我于心不甘。我相信,老家那片广袤的田野上,一定还有更多未被城里人发现的地方,一定还有更多的蒲公英在自由的生长,悄然的开放。果然,又一次回老家浇地,竟随处可见长势喜人的蒲公英,不说别的,单是路边就有很多,绿莹莹的叶子,黄灿灿的花朵,长长的花柄举着一把把小伞,有的花得开得时间长了,变成了白色的绒球,轻盈的种子飘向远方。劳动的间隙,我就拣了一些开过花的,拣那些长得敦实、叶片肥厚的剜,剜了两兜子。足够我用一年的了。
  蒲公英这种野菜,非常泼辣,随遇而安,不择环境,像野草一样生机勃勃。即使剜下来,地下还有根,不几天就钻出地表,长成小碗口一样大。如果长在暄土上,用手拔,会连根拔除,这才发现蒲公英的根竟达二十多公分,根黑黑的,拔断了的茎涌出白色的汁液,粘在手上黏黏的。想不到一颗小小的蒲公英的种子,竟有这么大功力!蒲公英的生长期很长,在乡间,从春天到秋天,皆可见蒲公英的影子。而有很多野菜,是季节性的,时令一过,也就完结。如果从药用价值来说,应该是生长期越长,接受的阳光越多,药效也越高。
  乡人一直把蒲公英叫做婆婆丁,我偶尔也称之为蒲公英,但感觉别扭,远不如乡间的称谓叫着亲切顺口,我与乡人聊起这种菜,是从来不说“蒲公英”的。我无从考证“婆婆丁”这个名字的由来,但单从字面上看,这种野菜就很民间化,很人性化,有一种柔性的温和的朴实的美感。
  我一边剜菜,一边琢磨,为什么今年的蒲公英比往年多呢?往年路边上很少见到整株的蒲公英,长得水灵灵的就更鲜见了,这皆源于放羊的太多,一会儿过来一队,几十只羊,呼噜呼噜过去,扬起阵阵尘土,像扫荡似的,野菜野草刚露头儿就被吃光了。而今年羊群放出来的少了,据说村民多在家里圈养,他们知道,羊一放出来就不免损害庄稼,都是庄稼人,损人利己总归是不道德的。乡人这一自觉的行动,也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回老家剜菜了。我再也不用为无处剜野菜发愁了!
  剜把野菜,也要回到老家,还是老家好,还是有老家好!我心里不得不这样感慨。幼时,野菜当做充饥的食物;现在,又做我养生的补品。老家的那片热土不仅养育着我长大成人,及至人到中年,进了城里,有很多事还是想到老家,觉得还是老家的东西好,老家的人可靠,老家是我永远的后盾。可是,我又为老家做过什么呢?做不了什么而一味索取,如此“啃老”,不也是掠夺?想到这里,我又颇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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