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行系列之三 大漠深处的灵魂
2020-09-24叙事散文漠北雪莲
车子驶出嘉峪关,茫茫戈壁,黄褐色的荒漠,不知不觉心头涌起了阵阵悲凉。一路上看到的除了沙漠,还是沙漠,眼里填满了焦渴的土地和乱石。一路西行,我才真实感受了“一出玉门关,两眼泪不干”的凄凉。连绵不尽的灰色给人的感觉是沉闷,沙丘连着沙丘的戈壁滩给
车子驶出嘉峪关,茫茫戈壁,黄褐色的荒漠,不知不觉心头涌起了阵阵悲凉。
一路上看到的除了沙漠,还是沙漠,眼里填满了焦渴的土地和乱石。一路西行,我才真实感受了“一出玉门关,两眼泪不干”的凄凉。连绵不尽的灰色给人的感觉是沉闷,沙丘连着沙丘的戈壁滩给人的心理上带来了难言的压抑。风中抖索的骆驼刺、蓬蓬草,还有沙漠中偶尔矗立着的几株枯树,远远望去,宛如坚直的脊梁,在这天与地的苍茫中,努力着撑起那一片天空,虽然有些悲戚,却有一种苍茫雄浑之感,也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不屈和顽强。 车子疾驶而过,车内的人刚才还是叽叽喳喳,这阵却毫无兴致,都感到乏困。我的心里却激荡着关于大漠中的许多信息,偶尔看到一只飞鸟,我会激动,瞅见沙漠中零星的芨芨草也会让我兴奋不已,或许是这一段路程太苍凉的缘故,才让我对生命产生了出奇的向往和渴盼。 公路上行驶的大小汽车,都是呼啸一声疾驶而过,扬起的黄沙尾随车后,好像拽住了希望的尾巴,久久不愿撒手。孤立在凄风中的一根根电线杆子,任凭日晒雨淋,依然牢牢地坚守在大漠之中。满载而来的火车,装着寻梦者的足迹,在两条平行的轨迹上,向荒漠深处驶去。远远望去,倒像是蠕动在沙漠怀中的蚯蚓,锲而不舍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看不到戈壁的尽头在哪里,但涌动的沙子随风向前推进。承天接地的沙粒潜伏在戈壁滩上,仿佛千万个默默行走的朝圣者,无悲无喜,虔诚地、坚持不懈地匍匐在西行的路上。 这时,我想起了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大漠是地球的荒蛮之地。一点不错,这大面积焦黄,褐灰的颜色,让我的双眼溢满了单调和乏味。被大风卷起的沙柱肆无忌惮地扑向天空,面目狰狞地吞噬着大漠中星点的枯草、残枝。 唯一让人欣慰和激动的是,昂首挺胸在戈壁滩上的风力发电机组,巨大的叶片像雄鹰的翅膀,在天地间自由舒展,无拘无缚地旋转。是飞速发展的科学技术,为沉静寂寞的荒原注入了新的活力。 我生活的环境也在西部,虽然没有江南水乡别致,比不上大都市迷人的繁花似景,却也能观赏桃红柳绿的风情。然而在这东不见尾,北无尽头的荒漠,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那光秃秃的山包,仿佛刚刚被火焰烤过,剩下的是满目疮痍,山洼深处像老人皱皱折折的脸庞,藏着岁月深处无尽的艰辛和酸苦。头顶的云朵,漫无边际地飘悠,她们不知该去哪里,应该归向何方? 忽然,我一直凝视的车窗外,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在这块干涸的沙漠中有水在流淌,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明白不是幻觉,赶紧央求司机师傅停车。司机师傅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紧急刹车“吱——”,车停在了路边,车内的人都瞪大好奇的眼睛跟我下车。我急急忙忙穿越公路,尾随其后的大姐一把拉住我,一辆疾驶而来的黑色小轿车“嗖”地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哎呀,多悬那,女人就是事情多,下车干啥呀……”我毫不理会唠唠叨叨的责怪和抱怨,依然穿越公路,下了一个很陡的坡,翻过一座小沙丘,蹲在了一条小沙河的面前。 缓缓流动的水,浸透黄沙,冲出了一条自己的路。那些见风乱跑的沙粒,像温顺的孩子,紧紧贴在了溪流的身边,两边涌起的沙塄,为一汪清水铺平了一条曲曲折折的小溪。 秋风凉凉,掠过沙丘,带着大漠的灵魂,呼呼的侵入人的骨头与心灵。我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鼓了起来,使我跌跌撞撞,站立不稳。扬起的沙尘,打在脸上,我只能将眼睛眯成一道缝,强忍着目睹这风沙弥漫的天地。我眺望远方,想弄清楚这股流水是从哪里来,它要到哪里去?西南面裸露的山峦丛草不生,嶙峋的崖石露着焦渴、狰狞的面孔,低洼皱褶处都是褐色的鹅卵石,哪里能生出水来?铺天盖地的黄沙,满目的戈壁,水的源头在哪里呢? 我迷茫地注视着这条生命的溪流,溪水里蕴含着地球对大漠不解的情结,浸润着这朔风劲草,羌笛流云的塞外奇观。戈壁滩虽不是大地的宠儿,但上天也会为存活在这里的生命于希望。我双手掬起一捧水,用舌尖舔了一下,虽然不甜,但给人的却是一股爽心的清凉。哦,我若有所悟,也或许这是大漠流淌出的晶莹泪水呢。 “没见过水吗?真是的”,车内的人又开始埋怨了。带着迷茫,带着对大漠的神奇,我们又上路了。 在大自然中,飞鸟也好,走兽也罢,水是生命的源泉。那些见缝插针的草木更离不开水的滋润。 随着车子起伏颠簸,路两边出现了些许的绿意,路牌标示距瓜州还有十几公里,我好奇地伸长脖子向前探望,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片林带地,向往中的瓜州居然被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中。 大自然在茫茫戈壁间,赐给万物一片生存的空间。黄沙围拢的瓜州,挺立在荒漠的深处,在苍凉的大漠中站立。它挟裹着荒漠的风雨,藏着大地的秘史、古老的传奇,以坚强不屈的力量屹立在天地间、展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不论是玄奘留此讲经说法,汉武帝边垦屯兵,还是康熙平定西部,留给瓜州的是厚重的历史,飘在这片蓝天上空的是古老的传奇。 看,路边一溜烟的瓜摊,圆滚滚的哈密瓜排列有序,等待客人光顾。龙眼似的红提葡萄睁着灯笼似的眼睛,迎接八方嘉宾。摇曳的白杨树、拥簇在一起的胡杨林,手牵着手,为辛劳的瓜农们遮挡风沙。 热情的卖瓜女子们,用鲜艳的头巾将头和脸面包裹得只剩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我的眼前出现了袅袅娜娜,头顶陶罐的西域女子,她们身着艳丽的长裙,从大漠深处向我们走来。她们留给我的这样,嘴和鼻子也被一层薄纱遮盖,露出的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含着摄人魂魄的魅力。 “哎,这位大姐,咋愣神了呢?尝尝我们的瓜干吧”,卖瓜女子一声呼喊,将我的目光立刻与现实对接了。我接住她递过来的瓜干塞进嘴,我知道,我咬嚼的不仅仅是哈密瓜的香味,我品尝的是大漠的精气和戈壁滩不朽的灵魂。 我的心载着对大自然的崇尚和敬畏一路西行,我开始重新认识大漠戈壁,竟对它产生了一种无限留恋的惜别之情。
[ 本帖最后由 漠北雪莲 于 2013-1-24 22:1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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