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飘香
2020-09-24抒情散文絮语如歌
金秋十月,又到枣儿红,满树的红玛瑙排成串,挤挤挨挨地掩在枣叶的背后,伴着叶子沙沙的响声,用最清晰的挑逗馋着人们。抬手摘来,甜就从口入心。数数看,我家的院子里,一共有七棵枣树。门外靠门的南边有一棵小枣树,说小也不小了,足有碗口粗。这棵枣树的枝
金秋十月,又到枣儿红,满树的红玛瑙排成串,挤挤挨挨地掩在枣叶的背后,伴着叶子沙沙的响声,用最清晰的挑逗馋着人们。抬手摘来,甜就从口入心。
数数看,我家的院子里,一共有七棵枣树。门外靠门的南边有一棵小枣树,说小也不小了,足有碗口粗。这棵枣树的枝子漫过南房,枝梢旁逸斜出,想吃枣的时候,爬上南房,伸手就行,或者拉下枝子,张口就吃。
院子里的六棵,按序排班。老大要算西屋门前的一棵,这棵枣树膀大腰粗,要三个人合抱才行。枣树枝繁叶茂,枝呀,梢呀的,使着劲,甩开手臂占据着地盘,靠西的翻过西墙,漫开枝梢斜在了墙外;南边的架在了小厨房的上面;北边的横在了正房上,别说站在房上了,就是躺着,坐着,都能吃到甜甜的枣儿。更多的却是在院子里舒展着的枝条,浓荫覆盖着大半个院子,跟旁的枣树和南墙下的杏树联合起来,整个院子,可就真被覆盖了,夏日里,就着阳光下的斑驳,吃饭,玩乐,好不乐呵!
另外的五棵,老二老三老四在我家东房和正房挤成的东北角里,这个角落里就有三棵枣树,一棵搭在东房上,这样,上了东房也不愁吃的了。一棵伸出东墙和北墙,探到了院子外。另一棵小点的,靠着正房边的小柴房,斜斜地探出院墙外。
靠正房东边的一棵结得枣儿特别大,是妈妈从门外移栽过来的,栽的时候已经很大了,妈妈担心活不了。却不想,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妈妈的精心呵护下,枣树长叶了,开花了,也结果了。真真的一个开心的回报。
最后的一棵是在南墙和东墙的夹角处,这是最小的一棵,但几个孩子站在上面也绝对是够力的。
我家可以算是枣园之家了吧?年年月月,枣树为伴,忙了多少,乐了多少,数也数不过来。
春天里,枣树是最后一个长叶的树种。家里的杏花开过了,梨花开过了,可这个枣树就是迟迟不见长叶的动静。天天瞅着,还是光秃秃的。一棵一棵又一棵,哪一棵都是那么的听话,谁也没有一点稍稍背叛枣树家族的迹象,真是服了,雷打不动。
到深春接近初夏的时候,这些枣树才有了动静,细细的叶子,密密匝匝地探出脑壳,满树才显出勃勃生机。浅绿的叶子越长越大,边长叶,边长蕾,边开花,让人分不清这场竞争谁先谁后,只在不经意间,就发现树上居然又结满了细细小小的小枣儿,探头探脑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每到这时,我们这群小孩子,脑子里就存了太多的憧憬,也存了太多的计划与盼望。但万万不敢在枣儿还发青的时候,去摘了吃的。因为,妈妈老早就告诫说:这青的枣是不能吃的,吃了会害眼病。这份担心,我们往往不去辨认真假,只默默地信守着陈规。不吃青枣,却玩青枣。到枣儿长到成枣的时候,就偷偷摘几颗下来,做我们喜欢的“推碾子”玩:找两颗个头一样大的枣儿,把玉米秸秆皮皮,撕下一个细条,一头串一个大枣,像弯弯的扁担。再找一个胖乎乎的枣儿,用小刀削去一小半枣肉,露出尖尖的枣核头,再拿秸秆皮皮折剪成三根相等的腿腿,呈三角状插在削成了的那个底座上,一个精致的“碾子”就做成了。玩得时候,把腿腿撑起来站着,再把“扁担”放在尖尖的“碾子”上,放平衡了,用一根较短的秸秆皮皮一拨,就转动起来了,转不久就自动停下来或掉下来。几个碾子放一起玩,比比看,谁的转得时间最长。这青枣情算是送给我们的第一份礼物吧!
待到枣子红了的时候,那可真叫一个漂亮,远远看去,满院子都被红玛瑙罩起来,一串串,一排排,红得耀眼,红得闪亮,那个诱人呀,就像半空中飘着一个甜甜的红红的果果区。你有本事不尝几颗就迈过去,算你本领大。风一吹,沙沙作响,沉甸甸的枣儿摇摇晃晃,是在显摆,是在炫耀,抑或在回报。诱人的口水,让你不由得不驻足树下,伸手探枝,饱尝香甜的人间风味。
而这样的时候,最忙碌的要算是妈妈了。她要合计着把枣做成新鲜的美味,当成招待客人的佳品。在枣儿红红的但还发硬的时候,妈妈和我们要上正房西房东房,在那些够得着的枝桠上,伸手在成串、成堆、成簇的枣子中,选择那些个大,没有虫病,硬实的红枣摘下来,变戏法一样加工成“酒枣”。我们会盯着妈妈的一举一动,不眨眼地看着妈妈完成她的制枣过程:先找一个大盆子,把一些擦洗干净的红枣放在里面,然后倒一定量的酒拌起来,看着每一个红枣都亮亮的、湿漉漉的沾匀了酒,就把这些枣倒在一个不大的坛子里,装满了一坛子,拿盖子盖上,再用布条糊严实了,放置在空家里。妈妈吩咐,不准撕开,更不准吃。这就成了我们天天盯着的神坛子,既想撕开,又不敢,只好等。那等待的滋味可真是难熬,口水不知流过多少,大概要一个月左右吧,算起来不长,可在我们的等待中给放大了日子的长度,感觉中好长呀!直到有一天,妈妈用碗或者盘子为我们盛满了放在面前,那鼓鼓囊囊的,带着酒味的甜枣,可就成了我们的上等美食。三下五除二就来一个碗底朝天,妈妈就会再盛一碗,或两碗,这一天,往往会让我们吃到尽兴,却还是不让我们自己随心去吃,因为我们这些贪婪的家伙儿,会很快连吃带拿,几天就把坛底也弄个精光的。妈妈的节制,才让我们在比较长的时间里有酒枣吃,也才能在客人来了的时候,能端上这种新鲜的别样的美味。
能做酒枣时的枣儿是不适合打下来的,否则存放不住。所以红红的枣儿就在树上招摇着,晃荡着,炫耀着,一边继续成熟着自己,渐渐地变软,变得更加的甜香了才是最适合的归仓期!
哪曾想这样的历练中,却又给妈妈增添了忙碌。秋天的风总是很多,吹个不停,那些经不住劲吹的枣儿就会不定期地“噼里啪啦”争先落下。妈妈就会一早起床,拿了筐子,转悠着四处捡枣,蹲下,站起,再蹲下,再站起,这样的动作要重复多少次才会捡完,地上零星铺着的枣儿,从院外铺到院内,尽管也夹杂着我们姐妹的小手,但却耐不住它的一落再落。妈妈跑前跑后的身影,就在这样的不断往复中,成了枣儿成熟时的一个特别的记忆,永远定格在儿女的心中。
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打枣的那一天,往往会选择一个周日,我们不上学的时候,这样人多手多,枣儿才会尽快归仓。先把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把适合捡拾的筐子拿在手中,爸爸拿一根长长大枣杆,从西墙边的最大的一棵打起,顺序打来。树上的爸爸攀上枝梢,先来一阵猛猛的摇晃,再开杆狠劲打。那枣儿就成堆成串地争先恐后地做开了自己的自由落体运动,“噼里啪啦”的阵势就像下雨一样,直往抱紧了头的我们身上落,地上立马铺满了红枣。我们小心翼翼地在枣儿间挪移,边捡边挑拣最可心的吃,这样的时候,一定是敞开着肚子,想吃多少吃多少。这样的时候,每个人的嘴都是乐着合不拢的。手在动,脚在挪,院子里洋溢着的欢声一浪高过一浪。而往往是,枣儿捡了又落,落了又捡,这样想落就落的“红雨”,要在院子的半空持续一上午。打枣的“啪啪”声,和落枣的“啪啦”声,远远就能听到。
捡成堆的红枣,往往要弄上房顶翻晒很多日。这样的时候,也最操心,妈妈要抬眼注意着天气的变化,一见有下雨的迹象,就赶紧收枣,晴朗的天气里再倒出来晾晒。如此反复,直到枣儿完全合乎储藏的程度了,才收仓回家。
那成山成堆的枣儿,成了妈妈走亲戚的礼品,也成了沟通左邻右舍邻里乡亲的情感桥梁,当然,更成了我们整天里的“零食”,揣了满满的衣兜,跟小伙伴边玩边吃,玩中的滋味别具风采。
而妈妈也会有意存放一些挑拣出来的上等枣儿,当待客的最佳食物,每到亲戚朋友来访,枣儿的清香就会细细地飘起,糅合进那些笑浪欢声里经久弥香。我家的枣儿,往往是旧枣接上新枣,一年不断。
枣儿飘香,飘忽着四季的温情,蜜了亲情,甜了回望。枣儿飘香,弥漫了满院的馨香,醉了心扉,酣了梦境。
枣儿飘香,香溢行程,情满人间!
2013。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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