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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梦回涅水河

2022-01-08叙事散文三水

一:日子,一个叠着一个,分外明朗。在一个夜半的呼唤声中,借着皎洁的月光,穿越夜的心脏,抵达了你——涅水河。星光下的麦浪,旋着思念的曲子,随着风起伏。一条路,连接着村庄与村庄的梦寐。行驶在涅水河畔,倾听着涅水河的轻歌,倾听着水里虫鱼的夜游,……
一:

日子,一个叠着一个,分外明朗。在一个夜半的呼唤声中,借着皎洁的月光,穿越夜的心脏,抵达了你——涅水河。

星光下的麦浪,旋着思念的曲子,随着风起伏。一条路,连接着村庄与村庄的梦寐。行驶在涅水河畔,倾听着涅水河的轻歌,倾听着水里虫鱼的夜游,伸着寻觅的手脚,跟涅水一起,向远方流去。

水边的杨柳,呼呼啦啦唱着欢歌,还有鸭子,扑扑楞楞戏着水。他们,在明亮的河水里,似乎忘了回家的路。足下的车轮,飞鸟一样盘旋,盘旋的中心,只是一个词汇——涅水河。

乡亲的汗珠,随着水面的微波,擦亮我的眼睛——煽动翅羽,回家——涅水河,你是唯一的方向!月光正好,涅水河,置身于你的怀抱,分不清是水里的鱼多,还是水边的鸭子多?

河岸边的往事,书写漫长的历史。头戴草帽的三叔走来了,腰里的旱烟袋依旧欣长,多了的是一部手机,闪着新鲜的光泽。三叔的身后,蓝天,水一样流动。岸边,村头。女人们在门口淘米或者纳鞋底,春蚕一样忙碌。她们的影子,让人想起李商隐的诗句。

涅水河,在梦中,我穿越一个又一个村庄,闪过一个又一个日子,才回到了你——我日新月异的故乡身边,!



三月,涅水河,你的河面日益葳蕤,并且,多彩起来。

汗珠与历史一起,在河水深处流动。谁?借了一段河面?置放网口,撒下成群的鱼虾?又是谁,借了一段河滩,放置一群又一群的鸭子?柳叶落来杨叶长。往日置虾的小男孩,开着摩托艇飞驰在水面;昔日放鸭的小女孩,如今驾着拖拉机走过春天。

河面上腾起一阵水花,鱼虾也耐不住寂寞,想要跳出来看看今晚的明月吗?鸭子早已归笼,偶尔一声鸣叫,在向过路的人问安么?月光下的摩托艇,崭新铮亮,发着新生活的光芒。

五月,涅水河,麦浪的芳香浸满成长的梦,布满心空。

桑烟不绝。每片叶子都是一家人的期盼,麦子已经饱满,浆水的香进入渴望的眸子。

桑叶的鲜嫩,喂养一个个蚕宝贝,成长,休眠,结茧,吐丝,织一件华美的时尚衫裙,在青山碧水间旋转,咯咯笑声飞出霄九外,引得燕儿低头,引得雀鸟回眸。

麦子已经发出呼唤,芳香的气息进入鼻孔。再没有父老手执弯弯镰刀,铜光闪烁的脊梁裸露在阳光下,迎入视线的是轰轰驶过的收割机,后面跟着一群男女的笑颜。

十月,涅水河,玉米与花生的歌谣,沿着乡亲的唇齿,挂满粮仓,挂满乡亲的眉梢。粒粒洁净,装满卡车,载满飞艇,顺着你的流水,走出远山的视线。村小的楼房徐徐站立,朗朗的读书声,醉了秋水;文化茶馆处处皆是,农家父老的欢歌笑语,醉了土地。

从河流到河流,从村庄到村庄,涅水河,我的双足已经迈回来了,再也回不到异乡,再也飞不出你的胸膛!


躺在老屋的南间,在徐徐蔓延的夜色中,聆听父母的唠叨,还有偶尔的一两声蛙鸣,心内不觉怅然。

幼时的蛙鸣,总在麦子发黄时候滚滚而来,一夜之间,就迈过每家每户的门槛,融入乡亲的生活中,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而如今,麦子已经大踏步归仓,而蛙鸣,再不能成为催耕的号角。穷山秀水间,依然朴素,却再也闪不出原有的雄壮的光泽。

夜色加深,父辈的鼾声越响,而蛙鸣越来越无。想起前几日在宾馆里大吃蛙宴,心内赧然,自己的行为,该对着越来越少的蛙鸣说一句什么……汗淋漓中醒来,蛙的一双眼睛等着我……又想起一些乡邻开着拖拉机进城出售蛙,更是虚脱……

涅水河,你怀抱里无数的蛙鸣呢?你足前盘旋的无数的蛙跳呢?哪里去了?心中的疑虑不敢问出。涅水河,这原本不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吧?光阴荏苒数十载过去,最初的欢笑已成梦境,回眸此时,凄然落泪。

涅水河,你的发展唱响在蓝天与异域,却堵了蛙的回家路。劳累了一天的父老,再不能枕着蛙声入眠,再不会在绿色的摇滚中,梦见蛙的欢笑。蛙,已远去,离开你的怀抱。

涅水河,今夜,月光正好。枕着你的臂弯入眠。绵延的夜雨中,寻找熟悉而又陌生的蛙鸣,身体,悲哀的悬在风里。


温暖的春天,在解冻的河上飘动起来。

衣着陈旧的大婶,行走在陈旧的石板桥;衣着光鲜的阿妹,奔驰在现代的多孔桥。河下是崭新的汽艇,河上是新潮的摩托和拖拉机。

东家二奶出来了,穿着崭新的红褂子,在河滩上扭起了秧歌;西家大爷出来了,穿着新新的西装,在河滩上唱起了“下郴州”;还有南寨的小妹妹们,成群结队的来了,跳起欢快的民族舞。

低头,一只蚱蜢跳在了手心。涅水河,蚱蜢的老家,依然在你左右。哦,涅水河,穿越父老梦寐的涅水河,你还认识我么?幼年时,在星光下捕捉螃蟹的小小丫头,你还认识吗?

到处都有声音。布谷鸟彻夜的飞翔。桑葚的开裂。芦苇的拔节。鸭子扑楞楞的追逐。还有隔壁阿婶捶打陈年的衣物。一位走出更早的同乡诗人,在春天给我写信说:春天来了,铺天盖地。最甜美的庄稼,是我们的母亲。

大踏步走上石桥,远望所有的母亲。燕子衔食而飞,所有的桃花正灿烂。一条畅通南北的高速路,正沿着母亲的裙角飞架。汽车的轰响,碾过我的每一块骨头。默默站在桥上,涅水河,忍不住,朝你深深鞠躬。
[ 本帖最后由 三水 于 2009-11-11 14: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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