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 工
2020-09-24叙事散文东方晓
清晨,天空呈现出一片淡淡的鱼肚白,小城街头渐渐响起行人的脚步声。上学的学生和晨练的人群匆匆走过街头,人行道旁便聚簇了一团人群。他们均为男性,衣着各异,有的穿着皱皱巴巴的西装,有的穿着过时的中山装、军便服,有的穿着茄克衫、迷彩服,脚下或穿布鞋
清晨,天空呈现出一片淡淡的鱼肚白,小城街头渐渐响起行人的脚步声。上学的学生和晨练的人群匆匆走过街头,人行道旁便聚簇了一团人群。他们均为男性,衣着各异,有的穿着皱皱巴巴的西装,有的穿着过时的中山装、军便服,有的穿着茄克衫、迷彩服,脚下或穿布鞋,或穿皮鞋,大多是胶鞋,沾满着泥巴、尘土。这群人年龄多在30---50岁之间,许多人腰间系着一圈绳子,个别的拉着架子车,他们手中提着水杯,正大口吃着馒头、饼子,三三五五地在路边的梧桐树下交谈着,守候着。
这群人便是进城打零工的苦力,时髦的称呼叫做民工。
民工们来自本县或邻县的农村,在农闲时来到县城出卖苦力,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在县城需要的时候,在挖沟填土、建筑楼房、拓宽马路的时候,在城里人有了做不了或不愿做的重活苦活脏活累活的时候,他们就被雇用来了。大多的时候,他们干的活是装缷和搬运。
太阳渐渐高了起来,雇主们走向了这群民工,于是民工们聚集了过来,争先恐后地自我推荐,并与雇主讨价还价,商订按天或计件、计趟的工价。商议成交的立马跟着雇主走了,没揽上活计的继续谈论着,等候着,并没有焦急与怨怼的神色。
民工们在乡下都种着一份承包地,许多人务着几亩果园。他们在农忙时回到家中去干农活,到了农闲时又来到县城继续打零工。在城里,他们很少消费,也不去繁华的场所娱乐。只是起早贪黑地干活,谋求多挣些工钱。
在等待被雇用的时候,民工们蹲在人行道旁边,互相开着粗鲁的玩笑,对身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流视若不见,不卑不亢。他们生活里的快乐,也许并不比处在其他阶层里的人少。
日影渐渐偏移,转眼到了下午时分。干毕了话计的民工,又回到了未揽上活的同伴中,吃过了干粮,唱好了水,三五成群地聚在树荫下,悠闲地打起了扑克牌,继续等待着被雇用。
民工们对县城的高楼马路商场没有羡慕,对城里人优裕的生活没有嫉妒,他们真正眷恋的是自己在乡下的村舍田园、父母妻儿。他们默默地干着自己的苦活,很少对雇主说起自己的家乡和家人。只是在每次回家时,当村里人问起他们在外面的工作怎么样时,他们总是夸大他们的见识和外面的好处。
民工们大部分没受过高中教育,有的甚至由于种种原因,根本就没有上过学。他们没技术、没文化,做不了其他的工作。他们或者因为父母年老,孩子幼小,或者因为家中缺少劳动力,农活丢不下,不能去南方大都市长年打工,只能从事这种既脏又累,收入微薄的苦力工作。
民工们没有太多的抱怨和感慨,他们不怨天尤人,不唉叹命运。他们自称“下苦的”,他们守着自己的本分,辛勤地劳作着,愉快地生活着。当他们汗水转换成货币,转换成孩子的学费、父母的药钱,转换成漂亮的儿媳妇,转换成红砖青瓦的新房子时,他们欣慰地发出由衷地微笑。
风在小城的街头吹起,吹着匆匆的行人,吹着扑面的尘土,夜幕拥抱了县城的街头。干了一天苦活的民工和等候了一天没揽上活的民工,共同告别了华灯初上的街道,回到城郊简陋的窝棚,粗旷的秦腔和柔美的流行歌曲,伴着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响声。吃过了简单的晚饭,民工们从化肥袋子中掏出铺盖卷儿,铺在草席上。不一会,浓郁的汗味和烟草味混合的气息中,便响起了呼呼噜噜的鼾声。
[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2-11-6 22: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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