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秘境探踪之十：欢快的芦笙响起来

　　在俐侎山寨天生桥过火把节的那天晚上，一时间，让我感到芦笙的形象时时呈现在我眼前，芦笙的清音时时飘荡在我耳边。 　　寨边青年男女狂欢的场地吹奏着芦笙，俐侎人家的房屋上空有芦笙声飘出。兴许是这芦笙声让曹福昌迫不及待了吧，他拉了拉我的衣袖，说：“我们回去了，我也要吹芦笙了。” 　　回途中，从曹福昌的介绍里我知道，芦笙是能歌善舞的俐侎人表情达意和履行礼俗程序的主要乐器。俐侎人离不开芦笙，丧葬场合要吹芦笙，婚嫁场中要吹芦笙，喜进新居要吹芦笙，节庆日子要吹芦笙，平时打歌唱调更少不了芦笙。芦笙是俐侎人家的寻常之物，基本上每户人家都有一至二支芦笙，作为民间艺人的曹福昌家里就更不用说了。俐侎人的芦笙分为大芦笙和小芦笙，都是用葫芦和竹管制成。寻常人家两者兼有的就比较少了，而曹福昌家，大小芦笙皆全。而大芦笙有大芦笙的调，小芦笙有小芦笙的曲。芦笙是男人们的专用乐器，女人是不吹芦笙的。俐侎人的芦笙调很多，丧葬场合、婚嫁场所和喜进新居都有不同的曲调，那些调子是在特定场合吹奏的，与节庆和平时的打歌唱调时吹奏的调子不同。 　　曹福昌还告诉我，俐侎人吹芦笙除了丧葬和喜事场合外，有一个特定时段。从火把节晚上开始，直至农历二月初八期间，都可以拿出芦笙来吹。从农历的二月初八至火把节期间，除了红、白事外，是不吹芦笙的。这期间，俐侎人都要小心翼翼地将芦笙放到安全的地方保管好。就是丧葬和婚嫁场合吹芦笙，也只是由经常从事丧葬和婚嫁礼仪的人吹奏。 　　听到这奇怪的习俗，我免不了要寻根究底。为什么从农历的二月初八至火把节期间，俐侎人除了丧葬和婚嫁外，忌吹芦笙呢？原来，这一方面有这样的俐侎歌调为证：“夏季忙忙，点火载秧。”这是农忙季节，要播种，要插秧。民以食为天啊，摆脱不了靠天、靠田地吃饭的俐侎人，要一心一意地忙于农事。因为这样，青年男女除了晚上时间，不能在这期间的白天去谈情说爱，即便刮风下雨也要在田地中辛勤劳作；另一方面，在这期间，正是庄稼拔节的季节，要薅铲，要防治庄稼病虫害，还得天天奔走于田间地头。吹芦笙除了红、白事，除了节庆和平时打歌唱调，更多的为了抒发喜悦的心情。而农忙季节，就算家里有其它高兴的事，又怎会有庄稼的事大？！因为这样，俐侎人在这期间忌吹芦笙。一代传一代，代代相传，沿袭至今。 　　火把节是俐侎人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他们要杀鸡、杀猪、宰羊，和家人欢庆佳节。在这样盛大和一年仅一次的节日里，俐侎人要用芦笙表达自己的喜庆心情。而火把节之后，地里的玉米即将成熟了，田里的稻谷逐渐金黄了，俐侎人看到自己的劳动所得很快就要颗粒归仓了，他们掩饰不住丰收的喜悦，就要吹奏芦笙抒发情感。同时，随着秋收的结束，就进入了农闲时节。在这个季节里，起房建屋的多了，操办婚事的人家多了，姑娘小伙谈情说爱的时间多了，俐侎人表达情感的芦笙就停不下来了。 　　难怪，火把节晚上的芦笙在我听来，是那样的响亮和欢快，那是俐侎人厚积勃发和欲一吹为快的结果。吹芦笙都有如此的讲究，可以窥见，俐侎人确实是一个内涵丰富的民族。 　　俐侎人家中的芦笙，保存和使用年代长久的，竹管黑黄，底部的葫芦呈漆黑色。这样的芦笙，喜爱芦笙的俐侎人更加视为宝贝。曹福昌就有这样一支保存和使用年代久远的芦笙，据说已有四十多年的历史。因为对芦笙的钟爱，俐侎人的芦笙基本上都是个人的专用品，一般都舍不得外借。而他们珍藏芦笙的时候，要将其放在温度适宜和通风条件较好的地方，要用塑料将芦笙包裹个严严实实，以防虫蛀。 　　回屋后，见我意犹未尽的样子。曹福昌为我讲述了一个有关俐侎人吹芦笙的由来故事：古时，俐侎人喜欢渔猎。有兄弟二人上山打猎，撞上一只带着幼子的母熊。母熊就向兄弟俩猛扑去。哥哥为救弟弟，被母熊咬死了。弟弟幸跑回家，用手比划着将事情经过告诉嫂子，可嫂子怎么也不明白弟弟的意思。弟弟想尽办法，怎奈嫂子仍不明其意。情急之下，弟弟用五根野竹子插在葫芦上，做成芦笙吹给嫂子听，嫂子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待弟嫂二人到山上找到哥哥，哥哥已被母熊抓死去。此后，弟弟就开始吹芦笙，痛悼哥哥。久而久之，俐侎人无论是婚、丧事，都要吹芦笙…… 　　讲过故事的曹福昌有些急不可待地取出珍藏的芦笙，他要开始演奏芦笙了。一曲又一曲，吹罢大芦笙，又开始吹小芦笙。俐侎人吹芦笙的由来故事虽然凄惨，但毕竟只是一个传说，丝毫不能影响到火把节的喜庆。倾听着笙声，我感觉是那样的清亮，那样的优美，那样的欢快。我们随着曹福昌的笙调，手舞之，足蹈之，沉醉在欢乐的氛围中。 　　整个晚上，笙音嘹亮。乘着芦笙的翅膀，我发现，整个俐侎山寨就像一只大船，在芦笙的风帆引领下，漂流在欢乐的海洋中。 [/F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