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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微山湖上带露的荷花

2022-01-08抒情散文王艳芹
微山湖上带露的荷花微山湖畔。我静静地站立在这里。碧绿的荷叶铺满湖面,荷花在绿叶的映衬下分外娇美、清秀,粉色的花瓣上,几颗露珠在晨曦中闪着晶莹的光。微风吹来,含露的荷花轻轻摇曳,湖水泛起了涟漪,我的思绪随着荡漾开去,化成一幅二十年多前的画面………
           微山湖上带露的荷花   微山湖畔。   我静静地站立在这里。碧绿的荷叶铺满湖面,荷花在绿叶的映衬下分外娇美、清秀,粉色的花瓣上,几颗露珠在晨曦中闪着晶莹的光。微风吹来,含露的荷花轻轻摇曳,湖水泛起了涟漪,我的思绪随着荡漾开去,化成一幅二十年多前的画面……   那年夏天,一叶扁舟载着我来到碧波荡漾的微山湖上。那时的我,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虽才十九岁,却已是部队的一名排长。为了采写一篇反映微山湖新面貌的通讯稿,我和另外三名战士白天采访、写稿,晚上就住在微山湖面一条大船上,一日三餐和来回接送就包给了附近的几家渔民。   “解放军同志,上船吧!走,先上我家唠唠去!”一位四方脸盘,面容晒得黝黑的老人站在船头上招呼我。原来,这就是那位负责照顾我的老乡张大爷。伴着湖面吹来的淡淡水腥味,渔家人的朴实和热情立刻感染了我这个外乡人。“好嘞,张大爷。”我轻捷地跳上甲板,心情格外轻快、舒畅。张大爷一撑篙,小船儿便悠悠地驶向了水中。四周,荷花、荷叶、芦苇、水草……散发着大自然的清新气息。远处,几只嬉戏的野鸭为湖面平添了几分情趣和生气。船下,水清如镜,映着蓝天、白云、人影……竟叫人分辨不出是在天上还是水里。我不由得想起了“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这首歌,便放开嗓子唱了起来。这怎又不是一幅“小小船儿湖上游,静静荷花两面走”的美好画面!正想着,张大爷笑眯眯地对我说:“到家啦!下船吧!”   听到动静,张大娘从船舱里迎了出来,高兴地拉着我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嘘寒问暖。“军民鱼水情意深。”老百姓见了穿军装的子弟兵,别提有多亲!“我给你做饭去!”张大娘把我按在椅子上坐好,转身出去了。“映荷,还不快去给解放军叔叔倒水喝?!”张大爷语气里含着嗔怪。“哎!”一个女孩子清脆而怯羞的声音传来,我循声转过头去,看到一位羞答答的小姑娘。她大概有十七岁左右,一条油黑发亮的大辫子垂在身后,红润饱满的脸庞因害羞而泛起两片红晕,一身蓝底白花的衣服裹着亭亭玉立的身材,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打从我进来,她就一直躲在角落里不出声,羞得头也不抬起来。“水上人家的女儿,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啊。”我心里暗暗赞叹。“解放军叔叔请喝水!”映荷把一杯清水端到我跟前。   这就是我同映荷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天,张大爷没来,划船来的是映荷。“解放军叔叔,俺来接你了!”我抬起头来,正好望见映荷水一般清澈的眸子。她羞涩地一笑,把小船向我摆渡过来,跳到岸边,身子轻盈得象只小燕子。到了岸上,映荷弯下腰来卷裤腿。点点金色阳光洒满她的碎花衣裳,清晨的露珠沾在她的刘海上,闪着别样的光。在湖面景致的映衬下,那张年轻的脸庞多了几分清秀,身材也更加亭亭玉立,象一枝带着露珠的荷花。“解放军叔叔,快上船吧!”随着一声甜甜的呼唤,白莲藕样的双腿轻快地迈上了船,我也紧跟着跳上去。竹篙儿一撑,小船荡起来了……   ——解放军叔叔,您打哪儿来呀?
  ——荣城。映荷,看样子你顶多十七岁,我就比你大两岁,姓孟,叫我哥哥吧!
  ——哎!孟哥哥,城里的楼房是啥样的?
  ——就是把两座或者是好几座平房摞在一起那样。
  ——城里的姑娘都穿啥衣服?好看不?
  ——好看,花花绿绿的,你的衣服也很好看。
  ——听俺爹说,城里有火车,火车有多长?
  ——火车头要是在我写稿的那条船那儿,火车尾就得摆到你家那条船那边,长着哪!
  ——那,俺能坐不?
  ——怎么不能?以后坐上火车去我家玩吧!
  ——太好了,俺一定去!
  ……   来回水路上,天真的映荷就是这样边划着小船边同坐在对面的我说话。当这些朴实得不加任何雕琢的话语从她口里说出时,我感到天蓝得那样纯净,云走得那样轻盈,水绿得那样澄清,世间的一切在这个纯得象水一样的女孩子眼里是那样充满神奇。和她在一起,心灵变得纤尘不染,只有了美好和宁静。两边,水声潺潺,荷影摇曳……   “孟哥哥,该吃饭了!”映荷把船儿停靠在岸边,跑进了船舱里。不一会儿,她端出一个小铁锅,掀开来,是几条煎得金灿灿的草鱼。“孟哥哥,这是俺爹从湖上刚打的,鲜着呢!不信你尝尝!”我从小就吃不惯鱼腥味儿,无奈好意难却,就硬着头皮吃了几口。两个窝头吃光了,鱼还剩下大半锅。细心的映荷到底还是看出来了,她不声不响地把锅端走。第二天,锅中的鱼变成了辣椒炒鱼子,我猜想映荷一定是想到鱼子有营养,腥味小,辣椒又能下饭,岂不知我这个北方大汉偏偏吃不惯辣椒。两个大窝头照样吃光了,菜,还是剩了一大半。   善解人意的映荷把这些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再到开饭的时候,她开始为我烙起了玉米饼。我坐在船头上,看着她蹲下身来活面、揉面,舱里舱外地忙活着找家伙什儿,然后擀面团,做面饼,象个勤快能干的小媳妇。俯身烙饼的时候,炉火映照着她俊美的脸庞,那样认真、专注……我的心里突然溢满暖暖的感动:这样一个心肠软、会疼人的女孩子,又怎能不招人心疼,惹人爱怜!当酥脆软黄的玉米饼子捧到我面前时,我感到我同映荷亲如兄妹的感情里多了几分依恋。   再回到船头上时,映荷甜美的歌声洒在湖面上:“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哎嗨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   七日行船,终有一别。采访写稿的任务如期完成,回部队的日子到了。当我穿着被映荷洗得干干净净的军装来到张大爷家告别时,老两口依旧如初次见面时笑脸相迎,热情地把我让进船舱里。“张大爷,映荷呢?”我的目光满舱里扫寻着。张大爷朝那边挂着的绣花门帘一努嘴:“床上趴着呢!眼睛哭得象水蜜桃。”   直到我站到船上,映荷都没有出来。竹篙儿撑起来了,小船悠悠地向湖心划去,我怅然若失地回头眺望。晨光中,一个熟悉秀丽的身影正在岸上向这边奔跑着,身后的大辫子甩啊甩,宛若一枝随风摇曳的荷花,耳边飘来一声紧似一声的“孟哥哥!孟哥哥!……”   十五年后,我曾有一次出差机会再次经过微山湖,渔民们告诉我,那个叫映荷的女孩向好多人打听过:“那位会写稿子的孟哥哥还回来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昔日的映荷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消失在荷花飘香的微山湖畔……   一滴泪,从我的脸颊轻轻滑过,落在荷花瓣上,会不会,会不会这就是那朵带露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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