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屋 小湾 长坡 影壁墙

　　　　　　　　　　　老屋 小湾 长坡 影壁墙 　　初冬了，叶子落满了道路，车子跑在落满树叶的土路上，扬起的几片枯叶随着车子飞舞，我把车子登得飞快，转眼便回到家。我的家在拐过弯来的高坡上，门前高高的影壁墙，转过影壁，便是高大的门楼，看看现在高大的门楼，不由想起昨晚做的梦来。 　　昨晚又梦见老屋了，是小时候的那个家—— 站在老屋前，我四下张望着等待着母亲，朝东的大门半掩，有蝉声进进出出，露着天的土坯角门，门前一条陡陡的长坡，屋后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湾，门前高高的影壁墙上长长的蒿草肆意随风……进得院来，三间正南朝北的小平房低矮破旧，两耳是放柴草的跨屋，正屋的前墙快要闪了，用两棵没长好的柳木撑着，歪歪扭扭的，一个顶在最高处，一个顶在半墙，进了屋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看清屋里的东西，屋里被烟火熏的黑呼呼的，窗户也是那种很古老的木制窗棂。窗户下自东而西通头的大炕，炕的对面是父母结婚时的大躺柜。迎门墙上是母亲结婚时大队上送给他们的大镜子——长50厘米，宽30厘米，上半截是放射着万丈光芒的毛主席像，毛主席像下面写的是：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上面的水银由于天长地久已老化，一块块地照不到人。镜子下面是母亲陪送的大木箱子，用来装衣服什么的，平时也算桌子，被母亲擦得甑亮，有些地方的漆掉了，露出木头的本色。就是在那间老屋子里，先后有了我和弟弟，我八岁那年，又有了我的双胞胎妹妹，可以说老屋见证了我们美好的童年时代，直到我初三那年搬了新家，老屋即而变成装柴草和杂物的废屋，经过几十年间风雨的侵蚀和修缮不够，满房子里布满了尘土，院子里也长满了野草，不免让人感到有些凄凉。 　　家后的小湾虽不大，但极其清澈，冬天我们在结了冰的湾面上滑冰，打尜尜，凿冰洞钓鱼……夏天湾里长满了圆圆的荷叶，开满了白色、粉色的荷花，常常在清晨，往湾里沉入几个里面放了馒头或肉骨头的罐头瓶，等候半天后提出来，里面会有惊恐万状的小鱼小虾在；午后，会约上前院的国枝端着全家的脏衣服唧唧喳喳地去湾边上洗衣服、刷鞋子，家里养的几只大白鹅围着我亲热地转圈圈；晚上和几个女伴悄悄地来到湾里洗澡，晒了一天的湾水暖暖的，把一天的劳累和辛苦全化做尘埃沉入湾底。 听奶奶说，别小看小湾，从她嫁到爷爷五十多年，小湾从来没有干涸，无论多么旱，多么涝，小湾总是从从容容地，既不满漾也不浅浮，据说湾底下有一股泉眼直通龙王的洞府。记得有一年初冬，父亲在湾边上和泥做坯（那时候一般人家舍不得买砖，全是自己在家脱坯盖房或垒炕）。当时才三四岁的小妹妹在一旁玩耍，不知道是谁把父亲叫走了，过了老长时间，父亲回来后却看见小妹妹不知什么时候掉进湾里，已经飘到湾中央去了！骇得父亲连衣服都来不及脱，赶紧跳到水里把妹妹捞出来，奇怪的是妹妹好象一点也没有呛到水，在父亲把水粼粼得妹妹抱到家时，妹妹还傻傻地冲父亲直笑，后来父亲和母亲说小妹妹福大命大，龙王爷保佑着她，专门跑到小湾边上烧了纸呢！ 　　在梦里，我穿着儿时的旧衣，和母亲从小湾边上往家里运土坯，从小湾到家里，得走过一个不太陡却极长的长坡，在梦里，母亲推着车子，我拉着车子前畔的绳子，来到长坡前，先稍事休息，再一鼓作气推上去，我和母亲力气小，母亲说中途不可以说话，也不能犹豫，要不就会半途而废，我紧紧拉着车前畔的绳子，绷着脚尖，努力而艰难地使劲！使劲……快爬上坡时，我的力气终于用光了，于是只好象抓救命稻草似的扳住影壁墙才勉勉强强把车子拉上来。夕阳的余晖从门前的影壁墙上斜映进来，其他的便已然模糊一片，唯一清晰的却是屋后小湾的一片淡影。 　　这样的场景时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许时小时候的记忆太深刻，小时候吃的苦太多的缘故吧，每一个细节都在心里清晰可见，从梦中醒来还能体味到刚刚在梦中的劳累和不堪，如同真实一般。 　　想着梦中的情景，脚下一步不停地来到院子里，当然不是梦中的老屋，是现在的新家——四间宽敞明亮的大北房，两只看家的大狼狗见我来了，摇头摆尾地跑过来献殷勤，一只还把头扎进我的车筐里寻找好吃的，进得门来，顾不得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跑到母亲面前述说昨天的梦境，评价梦境中的得失，母亲怜悯地用目光抚摩着我的脸。我努力地回想着梦境中的细节，看着女儿和侄女在屋里进进出出、嘻嘻哈哈地说笑……不由想：许多年后我的孩子和侄女她们结婚成家后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怀念着家里的一草一木呢？我说不清，母亲微笑着看着我什么也不说，看着母亲斑白的青丝，看着母亲眼中满满的笑意，我只是无声的抱了抱母亲萦弱的身躯，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便转身跑出，眼泪划过脸庞，一串串的掉下…… -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