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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手

2022-01-08叙事散文孙光新

我们的手
孙光新手与手是多么的不同。 我们农村的孩子大多整天整天地不洗手,但我的手虽然经常不洗,却非常干净,而胜利的手,不知怎的每天洗都是脏兮兮的,这是我所得意的。然而,我更多的时候却是自卑,这缘于我是一个先天的左撇子。当时我们村里还有一……
我们的手
孙光新   手与手是多么的不同。

  我们农村的孩子大多整天整天地不洗手,但我的手虽然经常不洗,却非常干净,而胜利的手,不知怎的每天洗都是脏兮兮的,这是我所得意的。然而,我更多的时候却是自卑,这缘于我是一个先天的左撇子。当时我们村里还有一个左撇子,她与我的年龄一般大,我们都在村上的小学里上学,但她面对老师的种种措施却无法改变用左手拿笔写字的坏毛病,无奈之下,上学不足一个月就退学了。这是村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我,终于在老师的教鞭的苦苦教导下,能够成功地用右手写字了。但其他事情却是无法改变左撇子习惯的,比如用手拿筷子夹菜这样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这是我儿时最为自卑的事情,就因为这个,儿时我很在意我的手。每当吃饭时,有生人或者人一多,我基本就不夹菜了,只吃干粮或者拼命地喝水。我还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嘲笑而又怪异的眼光盯着我的左手。这是一种自卑式的在意。其实,现在看来,那周围的人只是觉得我的手有些不同于他们罢了,并没有什么看不起的意思。现在,我就不在意我是左撇子了,甚至,周围的人不提醒我会忘记我是左撇子。友人说左撇子聪明,因为左撇子的左(到底左右我不是太清楚,大体意思是左撇子比用右手的人聪明)脑通过左手的活动也得到了锻炼。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有科学道理,我也不太在意这话。其实,我真正的发现是我并不比别人聪敏,相反倒有些愚蠢。但,我想,我现在内向的性格或许与我儿时对左撇子的极度自卑感有关。所有在生理上有些残疾的人是不是都会在性格上打上烙印的,尤其儿时或天生的残疾。按我的一个搞心理咨询的朋友的说法,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我就是一个天生的左撇子啊。

  新散文的朋友瓦瑶河写过一篇文章《敲击键盘的手》:“现在的文字像产品一样成千上百万的产生着,但真正能打动人、给人力量和温暖的并不多,文字如果不能打动人,其属性必将沦为垃圾。如今,冷漠和麻木贯穿了文字的身体。我的手很丑,但我喜欢它,我由着它在键盘上进行令我感到舒适的舞蹈。”他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我透过他的文章想,写出那样文字的手,怎么会是一双丑陋的手呢。   他应该有一双灵动的手。我可以想象他的手在键盘上洋洋洒洒的舞蹈。他有时在网上的名字干脆就叫键盘过客。但,一双笨拙的手,比如左撇子,是不会产生垃圾属性的文字的,但,这不包括我这个用右手写字的伪左撇子的。   我想,因为键盘,使得文字垃圾的产生加速,但,我不知道:它是解放了手还是退化了手?而键盘或者说电脑的产生,是科学的一大进步。   我目前的工作是在一家行政部门做文字秘书。一次,几个同行相聚,说起为领导写材料,都说现在好多了,基本不用手了,直接在电脑上打字,或复制或粘贴,简单多了,有几个说已很长时间不用钢笔写字了,现在他们也不敢想象再用钢笔写字是怎么一会事了。去年,我也把时间都省了出来,都泡在了网上,与文友或是网友们通过键盘交流。现在写东西基本是写个草稿或提纲,然后就在键盘上敲字,然后再注水、修改。我记得以前每篇2 0 0 0 字左右的小文,一般提纲、草稿、修改,最后成稿下来时已经写了近万字了。记得贾平凹与谢有顺两先生在一次长谈中,贾平凹先生说,用不了多少年,只要会写字就是书法家了。原因是以后大家都用电脑,用笔书写的已经很少了。如果真如贾平凹所说,那将是多么地可怕,同时,用钢笔书写也将成为一件与毛笔书写一样奢侈的事情。看一看钢笔字的流行与毛笔字的成为书法艺术以及今天键盘敲击的肆意与流行,就可以想象这件事成为现实的可能性有多少。   同一样的手。用笔倾心地书写,用键盘随意地敲击,对手的锻炼会是多么的不同。当然,还有最本质的劳动对手的锻炼。   新散文网站的朋友肖成年前段时间曾说过他所有的文字都被弄丢了,原因就是他所有的文字都是通过键盘敲击的,电脑瘫痪了,他的文字自然也就随之丢失了。我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在键盘上敲击了大半个时,突然停电,以前所有的工夫都白费了。最为可惜的是,有些东西是无法重新记忆起的,正如某人曾说的:闪电是无法修改的。   我曾细心观察过一些人的手。女人的手,白皙、滑软、修长,是美的象征,是保养的结果;男人的手?老农的手,皴裂、遒劲、粗短,是力的象征,是劳动的结果。男人呢……比如我,比如写字的书生,比如白领,那些手,已与女人的手已没有了多少区别。
  2 0 0 3 年底前后。我先后收到了聂耳、廖无益、周蓬桦、江南梅、夏雨、玄武、卢尘衣、陈洪金诸文友的文集或书信,看了他们手写的题字倍感温暖,这是键盘敲击所不能代替的。无论书写的优劣,里面有着个人的习性,而键盘敲击只是千篇一律的汉字复制。记得与马明博兄通电话时,先是一阵激动,然后是空洞与怀疑,明博兄在北京,我在山东,而我们的对话竟如此地逼真,这是真实的么。因为,我怀念的是那些纸上的书写啊,后来,我看到了他飘逸的字时,首先感到的是亲切。还有一些模糊隔膜或虚拟的交流:半文、刘友波、谯楼、谢宗玉、爪哇岛、施雨、黎晗……我多么向往那些手的书写啊,笔在白纸上刷拉刷拉地书写--这是手的劳动,身心愉悦的感受。   事实是,手的劳动方式的改变,导致了汉字的变质,能够书写才使得汉字具有魅力,而键盘则是对汉字的任意拆解与拼读。张炜先生说:“在这种转换(键盘敲击与笔的书写转换)当中,有一些最重要的特质被滤掉了……我们大致可以明白,那是诗性--文学中最为核心的东西。”但是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写字工被打字工替代,这是劳动力的解放,但手的功能却在退化,或者我们的劳动被其他的东西替代。张炜先生也形象地以手擀面与机器面的区别比喻过这些事实。我们不再看重我们的手,或者我们手的劳动一点点地消灭之时,是不是人的一种悲哀。这时,我们人的劳动是什么?这也不仅仅是对手擀面的怀念与对机器面的排斥,也不仅仅是对劳动的固守,更有对人的本质的坚持。   马克思关于劳动创造人本身的论断的正确性。劳动,首先是通过手的锻炼塑造了人。当我们把手的功能简化的时候,当我们把复杂的劳动简化的时候,被我们简化掉的不仅仅是劳动的过程或劳动本身,更多的是,我们作为人本身的许多功能也在慢慢地被我们一一省略。从手开始,我们失去了最基本的劳动或锻炼。劳动促进进化,而我们正在一点点地退化。或许这一切正从手开始。手的劳动的消失,人会不会被工具替代?诗人汗漫在他的《初春之书:祈祷》中是那样的自信:我用来给某个人书写情诗是笔杆,成为向少女、新娘、母亲、祖母致敬的礼炮……是我敲着笔杆,朗诵诗篇,在钟声雨声中走边人间……   我长久地端详着我的手。过去,我曾经用左手握着农具在大地上劳动,而现在,我正用右手握着笔在纸上耕耘…… 地址:(251700)山东惠民县文化旅游局孙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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