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乡村音乐

乡村音乐 杜永生 　　乡村的音乐是从雄鸡激昂、雄浑的报晓声中响起的。 　　雄鸡的报晓过于急迫，也是将还酣睡静谧的乡村过早的催醒了。这也是岑寂中的喧闹。那一声紧连着一声，那节奏一个赛比一个，那声腔一幅高亢一幅，长长的倾心的恣情的，就像是要抢着做这个大合唱的报幕员。农家人在鸡鸣的吵闹声中再也不会多睡了，他们起的很早，他们起床后就又重复着一天里简单而辛苦的劳作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这是农家人敦厚素朴的特性和修为。伴随着母亲们喂食家禽的招呼声，那清脆，委婉的声音里无不彰现着乡村的和谐与美妙。这个音符是固有的也是惯性的。简练中精致中阐释着农家人的纯粹。这也是在提醒着那些即将进入这个乐队的鸟儿们。 　　当窎渺的苍穹绽露出丝缕的晨曦，微明中已经唤醒了树杈枝桠的各种鸟儿。它们几乎是像商量好又统一好了时间安排，带着新的一天的张望的喜兴将悠扬、恬美、丰富、多情、协作、酣畅、敞亮的音韵从树上渐渐地涌传开来。起先是低吟，渐次高潮迭起，忽忽啦啦，就像轻盈曼妙的晨风一样，舒缓而沉实。 　　喜鹊和麻雀是很会赶先的。当其它的鸟儿的啁啾声还充满着细腻、舒情的时候，它们相继一展着歌喉，有些纵情，有些廓张，这个声音是乡村很响亮的也是非常熟识的。紧随其后的就是燕子，她们从农家人的屋里呼啦飞出去，她的那些还在房梁泥窝里的儿女们张着稚嫩腥黄的小嘴，齐涌涌地探出脑袋，一个劲的嘶鸣着，嗷嗷待哺。燕子首先是要绕屋盘旋几圈，发出清雅脆亮的歌声，像是给她的主人报个早或道个喜似的，而后飞走寻觅孩子们的早点去了。 　　当辰光显露，视野醒豁，树影婆娑，乡村也迎来了它崭新的勃勃生机，变得朝气澎湃了。这个时候，大合唱算是真正上演起来了。房前屋后，树上地下，到处可闻喋喋不休，淋漓畅朗的旋律了。母鸡带着一大群鸡崽浩浩荡荡，神气十足的出外运动或觅食了，虽然已经吃完了早餐，可为了锻炼自己的孩子，还是自然地要表露出动物们的天性，鸡崽们紧紧相随着，不离左右，唧唧喳喳的一个腔调，倒也很耐听。鸭子也按捺不住了，摇晃着丰盈肥腴的身体，时不时地“嘎嘎嘎”狂吼几下，别说，这底气还蛮足。老鹅憨态可掬，也突兀地伸展一次粗壮的脖子“戆戆（ganggang）”铿锵几下。下过蛋的母鸡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工作成果一样，也是扯开嗓门先褦(nai)在窝里豪情万丈的引颈显摆着，被主人撵出了窝，跑到屋外还恋恋不忘这“咯蛋咯蛋”。最算那狺狺(yinyin)的狂吠，够汹涌、够嚣张的了，在主人的呵斥下才稍息停顿下来。 　　树上的各种鸟儿协奏起了交响乐。阵阵、涌涌、叠叠、芸芸，成响彻霄壤之气势，禀乡村纯朴之精灵，长和谐喜幸之壮美，蕴憾人心魄之玄妙。将个乡村的各个角落喧阗的处处豁朗，时时活泛。除了喜鹊、麻雀、燕子、灰喜鹊、白头翁等常见的以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发出的声音更是精妙精当，惟妙惟肖。实际上鸟儿的声音也是分轻重缓急的，激情处，层层散漫开；舒柔时，拂拂飘悠来。还有那不甘落后的树叶也被风儿吹摆的哗哗作响。 　　当夜色降临后，乡村的音乐又改换了一种音调。那就是蛙鸣的鼓噪延宕和虫子的啁哳呢喃。是从农家人的房舍四周，从菜园子的水凼里，从不远的田塍里传续着，或远或近，或高或低，无论怎样都近似在耳际，萦绕在心间。这也是独特的催眠曲，没有这些伴奏，忙碌而辛苦的农家人睡得就不一定沉稳踏实。 　　其实乡村的音乐又何止这些呢？这只是乡村的一个突出的惟有的景致，它使得在外的游子始终念念不忘，使得农家人在这声情并茂中增添了劳作的气力与精神。这是不可或缺的也是不能少有的。我们在聆听这些美妙的旋律时，对故土的痴，对家乡的念，对乡村的情，对家人的爱是不是也根深蒂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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