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春天到来的时候
2022-01-08叙事散文杨献平
春天到来的时候
杨献平巴丹吉林的冬天进展迟缓,像一个步履艰难的老人,要在河西走廊和附近的戈壁沙漠盘桓半年之久,直到4月初,才恋恋不舍地离去。一冬的忧郁像是一场梦魇,将人的心情压抑得像结了冰似的。而春天的来临,对于久居沙漠的人来说,无疑是一……
春天到来的时候
杨献平
巴丹吉林的冬天进展迟缓,像一个步履艰难的老人,要在河西走廊和附近的戈壁沙漠盘桓半年之久,直到4月初,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一冬的忧郁像是一场梦魇,将人的心情压抑得像结了冰似的。而春天的来临,对于久居沙漠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肉体和心灵的盛宴,蛰伏一冬的轻松感觉就随着春天一支支细嫩的触角,在充满草腥味儿的戈壁滩上,四处飘浮、匍匐蔓延。 而巴丹吉林春天最初的声音是从覆满坚冰的弱水河传来的。它们细小的力量,在宽阔的河道里响动着,像是地下的雷声,在尘土飞扬的西风中滚过。而坚冰下的流水,弹奏着动人音乐,浸润着巴丹吉林和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的心灵。它们坚韧地从冰隙穿过,在廖无一人的弱水河岸边,用自己身体和灵魂的语言,向渴望春天的枯疏草木和散乱牧羊传达着春天的讯息。 我在巴丹吉林的生活异常重复而简单,而春天,它的到来却让我从内心感到一种莫名的燥热和兴奋。在午夜,我踢翻了紧裹一冬的被子,露出一冬难得轻松的肌肤。早晨醒来,我就对妻子说,春天已经到了,它袭击了我的梦境。 太阳按部就班地升了起来,照在我家窗台上,像一个温顺的孩子,用轻柔懵懂的眼神浏览着它四层相识的世界。阳台上吊兰在不经意间吐出生命的嫩叶。我打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是一群满是春意的东风,夹带着新来燕雀的欢鸣,在我们窄小的家居中呼呼奔行。春天的气息让人迷醉和身心透明。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许多黯淡的事物,也逐渐变得明媚起来.几乎每一天早晨和傍晚,我都要特别注意一下杨树枝条。它们像是一群忠实的奴仆,用巨大的耐心等待春天的命令和号召。可是仿佛过了许久,街道旁边一排排扭曲的新疆杨才绿意萌动,纵横交错的枝条上悬挂着一条条类似毛虫的杨絮,在微微吹动的风中,敲响春天的钟声。 可是初春的巴丹吉林,沙尘暴很是频繁——凶猛的怪兽,自然和人为的沙尘暴,灌满我们每一个的思想,充斥着巴丹吉林的日常生活。可是我没有理由去抱怨,在巴丹吉林生存,虽然单调而艰难,我们可以经受最残酷的肉体和人格伤害,可以把自己的自由交给他人或是一架机器支配,但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对心灵的春天的呼喊、期待和守候呢? ——抬头看看天空,低头看看泥土,再摸摸自己的心跳,我们就会明白:春天从来就没离开过,只是我们时常会自觉不自觉地忽视它的存在。
巴丹吉林的冬天进展迟缓,像一个步履艰难的老人,要在河西走廊和附近的戈壁沙漠盘桓半年之久,直到4月初,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一冬的忧郁像是一场梦魇,将人的心情压抑得像结了冰似的。而春天的来临,对于久居沙漠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肉体和心灵的盛宴,蛰伏一冬的轻松感觉就随着春天一支支细嫩的触角,在充满草腥味儿的戈壁滩上,四处飘浮、匍匐蔓延。 而巴丹吉林春天最初的声音是从覆满坚冰的弱水河传来的。它们细小的力量,在宽阔的河道里响动着,像是地下的雷声,在尘土飞扬的西风中滚过。而坚冰下的流水,弹奏着动人音乐,浸润着巴丹吉林和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的心灵。它们坚韧地从冰隙穿过,在廖无一人的弱水河岸边,用自己身体和灵魂的语言,向渴望春天的枯疏草木和散乱牧羊传达着春天的讯息。 我在巴丹吉林的生活异常重复而简单,而春天,它的到来却让我从内心感到一种莫名的燥热和兴奋。在午夜,我踢翻了紧裹一冬的被子,露出一冬难得轻松的肌肤。早晨醒来,我就对妻子说,春天已经到了,它袭击了我的梦境。 太阳按部就班地升了起来,照在我家窗台上,像一个温顺的孩子,用轻柔懵懂的眼神浏览着它四层相识的世界。阳台上吊兰在不经意间吐出生命的嫩叶。我打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是一群满是春意的东风,夹带着新来燕雀的欢鸣,在我们窄小的家居中呼呼奔行。春天的气息让人迷醉和身心透明。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许多黯淡的事物,也逐渐变得明媚起来.几乎每一天早晨和傍晚,我都要特别注意一下杨树枝条。它们像是一群忠实的奴仆,用巨大的耐心等待春天的命令和号召。可是仿佛过了许久,街道旁边一排排扭曲的新疆杨才绿意萌动,纵横交错的枝条上悬挂着一条条类似毛虫的杨絮,在微微吹动的风中,敲响春天的钟声。 可是初春的巴丹吉林,沙尘暴很是频繁——凶猛的怪兽,自然和人为的沙尘暴,灌满我们每一个的思想,充斥着巴丹吉林的日常生活。可是我没有理由去抱怨,在巴丹吉林生存,虽然单调而艰难,我们可以经受最残酷的肉体和人格伤害,可以把自己的自由交给他人或是一架机器支配,但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对心灵的春天的呼喊、期待和守候呢? ——抬头看看天空,低头看看泥土,再摸摸自己的心跳,我们就会明白:春天从来就没离开过,只是我们时常会自觉不自觉地忽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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