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鱼的生活

怀念鱼的生活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岂知我不知 ---题记
　　1
　　妈说，生我的前夜梦见一条大鱼咬她的脚趾头。 　　第二天辰时我从母体中分离出来，经过一双手的运转，我，停靠在一尾鱼船上，四周除了我的啼叫，还有鱼们跳跃出水的声音。 　　2 　　我的哥哥姐姐他们就生活在沙滩地上卵石堆里和浅岸滩头，他们嬉笑着哭闹着长大着，妈妈需要他们的时候就叫着各种鱼的名字，他们也乐意依着属于自己的称谓朗朗应声鱼贯而入，或吃或睡或挨打挨骂或跑腿受累。 　　而我，则懒懒地躺在日头歪不进来头伸不进来腿的乌蓬船里独自茁壮。离我最近的是系绳于船舷、投放于水下那鱼篓里的鱼了，它们叽叽歪歪，上窜下跳，极为不安分，这是刚来的表现，在经过无数次的冲撞之后，它们也会因为疲倦而懂得相忘于江湖。这是它们的命，生活所迫而致，但这并不违反自然相生相克的规律，只是可以告诫同在子曰的天空下，食色性也的饮食男女们，又想偷嘴贪杯，又不想受樊篱之约束，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3 　　我却是很羡慕鱼的，从风动竹相鸣的山涧小溪，到日鳞石上苔的浅底小河，再咆哮万马嘶的大江急流，更诡蓝声不及的浩瀚海沟，都是我理想的乐土，悟禅修身的道场胜地。可我不仅没有鱼潜在底分离水中的氧能力，更没有放浪形骸裸现于世间的勇气，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畅游，是母亲十月怀我之时，但随着一把剪刀“咔嚓”剪断了肌带，也把我从鱼打回人的原形，就再不复生活于水里的权利。 　　4 　　三岁的时候，我坐在船头，妈妈站在船尾。一边划着桨，一边唱着歌：
　　没娘的小船已扬起了风帆，
　　没爹的宝宝还傻坐在船舷，
　　桂花鱼，
　　长不大，
　　背剑立志走天涯；
　　小娃娃，
　　快长大，
　　建设四个现代化。
　　……
　　我抬头望妈妈，妈妈的眼里有条长长的河。正是：
　　一夜秋风吹，满江鱼含泪。 　　5 　　我真正尝试去做一条鱼时，是我五岁那年的夏天。我两位大我许多的哥哥一前一后站在齐肩的水中，而我却在他俩之间学鱼飞翔的姿势，他们并不急于给我以技巧，只是在我如一坨磐石坠入河底的刹那，他们才托我出水，如此反复。当我扑腾了千次以上，喝了差不多两打太阳啤容量的水，我便可以快乐地与鱼同游了。 　　6 　　河岸边罅隙缝水草畔的小虾小蟹，河床底奇形怪状的鹅卵石，沙滩上能从指缝飘洒的碎沙子，它们都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我时而凫水过江，时而屏气沉鱼，时而在江中突兀的礁石上小憩，时而深埋在沙子中嬉戏阳光。 　　我行侠于大河两岸，常率几小卒与虾兵蟹将斗螯交恶，战无往而不胜，小小的战利品自然成了我是威严的爸爸你是慈祥的妈妈手下之乖宝宝也哉。乐不思蜀乐不知倦乐此而不疲时，真正的妈妈唤归家： 　　小宝，回家了啊？！ 　　妈妈，妈妈别忙嘛，我的宝宝他没睡！！！ 　　7 　　鱼大体上分两类，吃鱼的鱼和不吃鱼的鱼，这是按照它们的的食物划分的（还有无鳞鱼有鳞鱼、淡水鱼海水鱼之分）。为什么不说食草鱼呢？大抵所有的鱼类都吃水里的小虫子，小虫子你不能说因为它们小，就不是动物了吧。沟壑浅土的蚯蚓，河面漂浮的菜叶，人为加工的面粉饭粒馒头乃至蛋黄汁，也尽都是它们口里的美味佳肴。 　　大多数鱼儿新离江河水，来到你家里的鱼缸面盆中做客，它们定会绝食抗议，不配合你童心之所向，后来撑不住了，也绝对不会在你仁慈的目光下进餐。只待时日久远，但见你来，它们就争先浮出水面嗷嗷待哺了，那是你最得意之时，只不过它们在你的手中很难熬到这一天的。淡水鱼里面为数最众的食鱼鱼是鲶鱼，你切记不要把它混养于一池一钵之中。 　　8 　　鱼的繁殖初期固定在三月上旬的惊蛰时令左右，雌鱼会游到浅岸静水处将宝宝的初载体——鱼卵排附在不动的水草上，经过理想的温度时间过程，鱼卵就会变成幼鱼苗了。这个流程中最使你难以忘记的是鱼卵，它晶莹剔透（这个形容词给它实在是恰当不过了，你见过以后绝对有同感），直径大约是30~~40微米的圆球体。如果你还去过人工孵化池，见到数以亿计的小精灵在恒温的控制下，快速溯游回旋的运动，你一定会惊叹，此情此景，煞是壮观，以至毕生难忘！ 　　鱼卵的运动，是因为池内配装有风机样的设备，这样加快它们孵化期，保证它们的成活率，大致经过三七二十一天以后，它们就会是一大批一大群成群结队黑压压地冲将过来，消失在你的眼皮底下，那时的你只是想你怎么不是它们中的一条鱼？ 　　9 　　人说，是鱼的眼泪汇集成江河湖泊，可人为什么会固执地认为鱼会流泪呢？鱼即便是伤心失意，也会将自己的心情隐藏，轻轻地来，淡淡地去，不留下一滴眼泪。 　　天上的飞鸟必须依靠振翅才能悬浮于空中不动，而鱼仅需调节自己的肺——鱼泡就可以达到静伏在水中央，一动一静的乾坤中，你将如何取舍。 　　我告诉你爱一条鱼，但你依然可以去吃鱼，吃鱼是为了更彻底地做一条鱼。其中的因缘，佛说，不可说.但教你看，南海边，有尾叫小平的鱼正游弋在水草珊瑚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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