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黄梅戏
2022-01-08经典散文
[db:简介]
花生糖
最近每天吃一块花生糖,偶尔吃两块,挺开心的。八九块钱买的一大袋子糖,眼看着吃了一半了,后面应该会节省着吃,撑到过年。应该不会再去买了,很多幸福之所以是幸福,就在于某种克制。就像我最爱吃的饺子,也不过是每周一次;而猪头肉,大约是一个季度两斤。这个数字背后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只是自己给自己随意设了个限制。毕竟不是孩子了,学会克制欲望,有必要。小时候,大年初一早晨天还没亮,我就跟哥哥起床,穿上新衣裳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那天所有人家的门都是不关的,门前的灯都是亮着的,安保就全交给了门槛外躺着的那根“拦门棍”。一群孩子热热闹闹喊着“过年好”,推门冲进去,主人会端出一大盘子各色糖果让我们分。只会抓一把,放到自己口袋里,并不会多抓。那时候手小,心愿也小,总是很开心。
过生日
腊月十三是我的阴历生日,银行们不知道,他们都在1月18日发过祝贺短信了。哥哥知道,他给我发了一个200块的红包。我们哥俩相处得很一般,远谈不上热络,但彼此也都知道,真遇到什么大事儿了,对方终归是值得依靠一下的那个人。哥哥学文科,毕业后走仕途,他的很多事儿我瞧不上,虽然他对我其实挺好。我对他的关心其实不够的,虽然也知道他过得也并不容易,压力很大。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对别人过于“凉薄”了。这个词,还是混论坛的时候,在一次纷争中有人说我的。当时我很气愤,觉得人家在骂我,后来慢慢发现,人家只是比我自己更看清了我罢了。哥哥前两年装了心脏支架,这两年又忙活在抗疫一线,我其实挺担心他。我关注了他们当地的官方公众号,偶尔会给他打电话,但除了简单问候,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别喝酒,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命啊
哥哥、我和娘的生日,都是阴历的13号,中间分别差两个月。我其实挺喜欢这个日子的,月亮将圆未圆,看上去已经很美,而且仍然有更美的盼头。可如果不是荞麦在回复我帖子里提到我娘,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想她了。阳历生日那天,刚出差回家的我自觉隔离在次卧,叶子给我烧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端进来的时候,娘曾经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没去抓住她,快过年了,我其实不太敢想他们,哪怕我如今小日子过得不错。昨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叶子从盘里夹了一个鸡翅笑着问天天:“我可以吃这个吗?”正啃着鸡肉的小家伙瞄了一眼说:“鸡翅可以,但不能吃鸡腿。你吃鸡腿,就跟吃了我的一条命一样。”很多年前,我跟他差不多岁数的时候,曾经跟娘说:“能不能不要老是包饺子,你也烙个葱油饼,炒点肉啊。”这事,大大和娘说了很多年,每说起来,都笑。
错题本
我跟叶子刚刚又短暂交锋了一次。最近工作忙,基本上是早7点半出门,晚上七八点到家。那晚上回家等我吃完饭,叶子已经去洗澡了,安排天天独自把错题写到错题本上。天天学习挺好,他其实也就错了一道题。我走过去看,是一道整体代入法来解的题目。孩子很精明,看我来了,就撒娇不想写。我拿了张纸,给他出了两道比他的错题要更难一些的题目,也都是要求用整体代入法来解的:“你要是都做对了,就不用抄了。”他很开心,然后,确实都做对了。然后,我们爷俩就开始在客厅里玩。正开心呢,叶子洗完澡出来了,发现天天没写,当场发飙:“为什么不写?”我解释说:“给他出了两道更难的,他都做对了,掌握了就好了。”叶子嗓门提到跟岳母一样高:“谁说这就可以不写了?我这是让他养成记错题本的习惯!”我陪笑道:“我都答应他了。”想着糊弄过去,结果被叶子无情打断:“你答应了也不行,你答应的就是错的。”天天看势头不对,乖乖回去坐下写了,嗯,他对战局走向有着清析的认知。
雪宝宝
我陪着天天写完,边给他解释,爸爸这次说话不算数了,回头给他买好吃的赔礼道歉。他还是选择原谅我了,因为知道爸爸也得听妈妈的。一年级的孩子其实已经有点懂事儿了,他肯定也不想我跟叶子吵架。完成了叶子布置给他的任务后,每晚上属于我们爷俩的时间大概有不到一个小时。有时候我会陪他玩游戏,他站在我面前,使劲儿蹦起来,笑着喊:“爸爸,我跟你一样高了吧?”我不记得是否也跟父亲玩过这个游戏了,我一辈子也没长得跟父亲一样高,倒是天天,他可能小学毕业就能跟我一样高了。有时候我们会一起读故事书,昨晚上读了一个雪宝宝胖团和小松鼠瘦球的故事。结尾是,春天来了,胖团融化飞回了天上,一对好朋友担心对方会忘了自己,就把对方的好写在羽毛上。很伤感的故事,我问天天:“你读完了什么感觉啊?”他说:“很开心。”我很惊讶:“不难过吗?他们分开了啊。”天天说:“等到冬天,雪宝宝就回来了啊。”
黄梅戏
睡前的时间,照例是交给网易,漫无目的的刷新,期待跟某条有趣的信息偶遇。有时候会听郭德纲的相声,有时候会看脱口秀。昨晚上睡前,刷到的是黄梅戏。这个戏种,是我唯一略微有点熟悉的,娘很喜欢听,小时候我也跟着听。严凤英、马兰、韩再芬唱的《女驸马》、《天仙配》、《小辞店》这些我都耳熟能详,虽然自己唱不来,但是听别人唱也大致还能听出个好坏。大大对黄梅戏兴趣不大,他更爱的是京剧样板戏和家乡的茂腔,也就是莫言在《檀香刑》里写的“猫腔”。比起娘爱听不会唱来,父亲要厉害多了,他唱杨子荣和李玉和就唱得很好。那些年,我爱看的是周星驰和周润发,但每次放假回家,我也愿意陪着大大和娘对着电视听戏。来自乡野的黄梅戏,节奏明快、唱腔清新,那是不识字的娘,为数不多跟文艺沾边的喜好了。听戏到时候,娘是快乐的,虽然她好像从未安稳听过戏,印象中每次听戏,她要么是边纳鞋底边听,要么就是边缝补衣裳边听。
河蚌赌徒 2021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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