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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三个经典的怀乡处

2022-01-08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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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

沙地上长着一种奇怪的藤,名叫厚藤,又唤作“马鞍藤”。截一叶于掌上,叶面向下,真是一个微型的马鞍,前后微微翘起。藤条爬满沙坡,海风一起,藤叶窸窸窣窣,匍地而振,像是万马安静地行走在荒漠,却不见一人。

厚藤又叫“鲎藤”,大概是渔民的想象。那叶柄像鲎尾,叶片附着沙地,形似鲎壳,藤叶密集,如同无数的鲎爬行在沙地上。

沙地上还有鬼针草,被强劲的海风摧残得花叶都散乱了,却仍旧稀疏地开着黄色的小花。这倔强都得像旁边木麻黄,永远迎着风,留着一个夸张的发型。

乱石间藏着一个安静的水池,它像厚藤一样匍匐着,躲避了风浪的侵袭。哪怕那海浪声势滔天,似乎要撼动一切。水池却不起大一点儿的波纹,完美地倒映着天上的浓云。

于是,我们就坐在水池边,咫尺狂风巨浪。远处秋天的海面,有一层银色的光辉在起伏着,如巨人黝黑的肌体,越来越近,便又幻化为一条白色的浪,在海面狂奔,像罗纳尔多带球奔袭半场,射门,浪花撞击黑色的岩石,纷纷飘散在我们的脸上,但是我们此刻的心境,却安静得就像脚下的这面水池。

菜园

菜园已荒。却长势喜人。

尽管都不是正经的作物。美丽异木棉被我父亲唠叨了好几年,终于开了花。这货长得极快,但一直只是长个,不开花不结果,形容怪异,浑身是刺,一无是处。如今菜园荒废了,它倒是开满了花,还落了一地芳径。那花和红色鸡蛋花落在一块,你不分我我不分你,相烂于泥土。就这样,曾经被精心照料、一生被称赞的鸡蛋花,终于也沦落为菜园遗孤,和美丽异木棉一起疯狂生长着。

不见犬吠,只闻鸡食。这已是菜园里最喧嚣的声响。剩下的只有植物的声音。

土人参作为园中最受瞩目的作物,长得异常热闹。叶片绿得发光,粉色的花蕾含苞待放,生机勃勃。土人参看起来风采奕奕,但却是孤独的,曾经满地的地瓜、花生、韭菜、豆苗……在这个荒废的秋季,都消匿了。

庭院

庭院的风呵,常年不断,每个季节又不太一样。秋风和我一样长。当我躺在长椅上,遥想无数个秋季的样子,时光就愈发的漫长。

《燃情岁月》,只要想起这部片子,眼眶里就充满了秋日温暖的阳光。此刻这光正在庭院边的水泥地上漫爬,挠着人心。

乡村世界弥漫在一个又一个的短故事中。只要我离开一阵子回来,又将有一堆故事诞生在母亲的口中。飞黄腾达的、默默无闻的、躁动的、被怜悯的,母亲一边说一边衰老。一个刚过不惑的嫂子,我还记得初嫁过来的样子,如今却苍老地站在门口,和我的母亲搭话,我分明看见母亲五年前的样子,也就是她现在的样子。

乡村世界,都装进了母亲精心装置的竹篮中,里面挤满了给神明的礼物,有漳浦填鸭、豆腐酱瓜瘦肉羹、蕹菜汤、炒“飞龙”……初一,十五,拜的不是同一个神明。

我在庭院里,默默看着母亲虔诚远去的背影,看在风与阳光短暂又漫长的变幻,像极了一部更为缓和的、荒诞的、没有乡村爱情的、我的《燃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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