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普通的一天

　　路
　　小区西门不开了，只开北门。工作的园区北门不开了，只开西门。好吧，如此简单地一个调整，让我步行上班的时间，从十五分钟变成了二十五分钟。两头都要绕，出小区门的时候，要出示出门证，那是拿房产证和身份证才领到的；到了园区要测体温，手腕或者额头，也要出示出入证，那是单位帮忙办理的。小区和园区的门卫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园区那边有次好像还戴着护目镜。等到了公司，电梯早已停运，步行上楼的时候，遇到正提枪下楼的行政经理。互相说了句早，然后他喊我等一下，那枪口就指了过来。我眼一闭，把额头凑了过去。“咦？”听到他讶异的声音，我睁开眼。“三个L怎么回事？”他纳闷着，对着自己额头来了一枪：“36.5，没问题啊。”他又掉转枪口对着我：“你把头发撩起来。”我照做，这一枪，成功了。“35.8度。”他满意地笑着拿枪下楼，而我，往上走。
　　
　　不懂事
　　去年底新招的设计，试用期快满的时候，自己辞职了，因为家里老人过不来，没人照顾孩子。这对我不是坏事儿，省下了亲口让她离开。对她不是很满意，当然，也跟疫情有关，如果业绩都很好，可能也就留下了。这种情况下，则是能少个人就少一个。部门里一个下属刚从湖北荆州回来，正居家隔离。她那台用了八九年的电脑春节前坏了，我就批准把刚离职这位同事的新电脑给她用。不想，部门里另一位女士立刻心有不满，提出想要这台新电脑，理由是，她的电脑也不好用了。我喊上IT，过去问她电脑有什么问题，她尴尬笑着说，笔记本电脑键盘不好了，现在是用外接键盘。查了一下，她那台电脑用了四年多，跟我这台一样，而且她还不用出差。说白了，电脑不好用是假，“不患贫而患不均”是真。她或许是觉得相对于那个在家隔离的同事，她目前更重要吧。天知道，也懒得去想，我只是觉得，她不够懂事。
　　
　　感冒了
　　到了单位，照例是开窗，现在窗户都是成天开着。结果，坐我边上的产品部经理，昨天愣是给冻病了，发烧。身为动手开窗人的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毕竟那是我好朋友。期间，她说冷，我起身关窗，当时大办公室内一群人反对，最终折中，还是留了条缝隙。说起来，昨天确实挺冷的，而更让我腹诽的是，她明明带了件外套，却一直搭在椅子上，没穿。嗯，穿外套办公确实不舒服，但我猜她应该更多还是出于女士的好看。当然，我不好这么跟人说话的，虽然我情商的确不高。在钉钉上聊天时，我轻描淡写地道歉，其次批评那些不让我们关窗的人，最后重点关照她多休息，多喝热水。“我把明天的签证改成下周一了。”她跟我说：“否则我过去，人家一查发烧，事儿就大了。”
　　
　　要出国
　　早上起床，德国展会主办方来了最终确认函，展会如期举行，不会对包括中国的海外参展商有任何区别对待。同时，对方直白地提示大家，参展时尽量不要佩戴口罩，避免引起观众不必要的紧张。坦白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心。到了公司，先是联系那位销售经理。我直截了当地问她：“到底想不想去德国，不想去的话，我替你跟老板说。”她很开心，说：“多谢。”这时候谁会想去啊，中国，除了湖北以外的其他省份，可能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出国，排队办签证，然后熙熙攘攘的机场，飞机上旁边座位没准就是日本韩国或意大利的。那个展会中日韩参展商加起来超过三分之一，更要命的是，日本和意大利等国去德国都不用签证的。展会现场，还不让佩戴口罩，遇到什么人看天了。我都不知道，回国的时候，到底是被隔离两周好，还是被直接放回家里好。替那女士跟老板说了，老板开玩笑说：“不去没关系，小事儿，还省钱了。”
　　
　　越来越快
　　她可以不去，因为她这次出国，是去年底公司奖励她业绩突出的福利，去玩的。我不去就不行了，那是我的工作。明天去办签证，要公交转地铁。想着六点就出门，避开上班高峰。然后今天又看见，说上海地铁实行扫码登记了，每节车厢里都有二维码，这是为了方便有同车厢的人确诊后，可以及时找到人。管理越来越精细化了，或许，也是好事儿吧。网上关于中西医，还有国内外不同疫情应对方式的争论很多，我懒得掺和，安心陪天天玩和学习。他做“三三三学具”训练，我在边上录像。感觉他做得有点慢，我对他说：“天天，你越来越快了啊，比昨天快了二十秒。”小家伙一听，果然来劲了，立刻加快速度，想快更多。嗯，类似的小技巧，我一直在总结，我想做个好父亲，很想。
　　
　　多带菜
　　叶子已经是个好母亲了，她做得远比我多。昨天她跟我说天天要打疫苗了，我心里奇怪，打就打吧，跟我说干什么呢。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拿过那个打疫苗的本子以看，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天天都打了这么多疫苗了，可是我才陪着去了三次，其他时候，都是叶子和岳母带他去。这次叶子跟我说，倒不是让我陪着去，而是想问我，这次要打的“百破疫苗”是否有进口的？跟国产的有什么区别。我查了一下，说有，至于区别，说不清，但有进口的，还是优先打进口的吧。总的来说，我不是个崇洋的人，但是疫苗和奶粉这事儿，确实怕了。早上起床吃饭时，听到天天也醒了，在嘀咕着说话。我吃了两个面包，然后热了米饭、煎鱼，想着叶子让我多吃菜少吃饭，就又热了一点白菜炒肉，然后把饭拨拉得只剩下半碗多，才装进保温饭桶里。
　　
　　河蚌赌徒
　　2020年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