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生日快乐 　

　　树已半青红
　　新散文的聊天群里，彩云老师发了一张照片儿。看着那小桥流水，青红参半的树林，还有临水而坐的背影，我即兴打油一首：“人未合物我，树已半青红。水畔对桥头，观鱼冷风中。”格律平仄这东西，我早就不再考虑，还是打油更容易。很多事儿，很多年前，我就放弃了追求，然后发现，佛家说的没错，放下，确实更轻松。遗憾或者幸运的是，我终于还是有一些人和事儿放不下。就在刚才，我又去超市了买了韭菜、饺子皮和猪肉。今天是1月18日，我的阳历生日，我决定包饺子吃。昨天是老家的小年，很多年前，我以为那是全天下的小年，大家在那晚上都要吃饺子。后来我知道，很多地方的小年并不是这天，很多人过小年也不吃饺子，而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人，甚至没有小年这个概念。或许，我可以就着这个话题聊聊认知和格局，但我决定就此打住，因为，我快四十了。

　　扣子扣错了
　　四十，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倒也没有。据说是不惑，但我并不太信。那天早上出门前，跟正在床上腻歪的天天和叶子道别，叶子一眼就看出我的扣子扣错了。听着老婆的提醒，我笑着去改正，然后叶子说：“还是错的。”那件深蓝色的长款大衣，是叶子给我买的衣服中，我最喜欢的一件儿，只是如今越来越胖，穿起来也就不再像前两年那么有型。于是，每次穿，我都只是随意从五个扣子里挑一两个扣上。天天在边上认真地教我：“爸爸，你从下往上扣，就不会错了。”边说，边用他胖乎乎的小手比划着。本来已经把中间那个扣子重新扣好的我，赶紧又解开，按照天天的说法，从最下边开始，一粒粒扣上去。“哇哦，果然没有错啊，天天真聪明！”我笑着向他竖起大拇指，看着他喜笑颜开。想起昨天晚上跟他聊天，陪他一起看叶子给他拍的视频。那是上周日，他们在商场参加活动的画面，主持人提问一句诗词，天天上去回答正确，赢了一个奖品。“天天真棒，你是古诗大王。”我赞美他。他点点头说：“我是通过自己努力赢到的。”

　　红包如雨
　　努力很重要，在2019年这个号称行业最困难的年景，我们公司取得了比2018年更大的增长。老板很开心，年会上他自己就发了大十几万红包，再加上各级经理发的，应该有20万。扣掉发出去的1300，我也净赚几百，转手给叶子发了99，嗯，她是我最想分享和感谢的人。还中了个电动剃须刀，我要送给岳父，叶子不让，说是让我留着用。说起来，都好几年没中奖了，虽然是个三等奖，仍然很开心。快四十了，只在年会上中过两次奖，除了这次，就是几年前的那个IPADMINI，不过那个奖品我没要，转赠下属了。那家的规矩是，拿奖的要喝一杯白酒，而我，滴酒不沾。父亲去世后，我就只跟家里人过节时才喝一点，因为父亲叮嘱我一个人在外地要自己多注意，要照顾好老婆孩子。感谢后来各位老板和同事的体谅，没人逼我喝过。当然，今年要感谢的就更多了一些，还有行政部给每个人发的那张福利彩票。我中了五块钱，刚去买菜时顺便兑换了，然后把那张五元放进了天天的小黄人存钱罐。

　　空荡荡的影视城
　　年会是在湖州办的，住在皇冠假日酒店。早上从家里走太早，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于是中午自助餐吃撑了，以至于晚上的大餐都没怎么吃。晚宴时，我陪老板，还有两位创始人，也就是老板的岳父母，以及行政部经理，也是老板的亲戚，五个人坐一桌。听起来，好像是一个裙带关系的家族企业，其实，管理上很正规，至少，对我的部门，相当放权。就跟去年一样，老太太给我讲了很多公司的历史，大部分我都听她说过，但仍然听得津津有味。我还上台跟部门同事一起说了三句半，跳了“野狼迪斯科”。嗯，考虑到我腿脚不利索，她们给我买了一个狼头帽子戴上，跟我说：“忘了动作，你就摇头晃脑。”那帽子挺有趣，垂下的长耳朵里暗藏气囊，捏一下，耳朵就会竖起来，还有七彩灯光。吃饱喝足，红包拿到手软，然后一觉到天亮。吃了碗面条，集体出发去湖州影视城。其实没啥好看的，不大，且最著名的特色，竟然是“老上海街景”。去的那天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像是我们公司的包场。午餐安排在月亮湾，点了一大桌子鸡鸭鱼肉。单位说了，按照人均50块报销，我们那桌多出来的，我买单了。

　　烧香普陀
　　17号晚上到家，叶子用微波炉热了米饭和鸡，就只有我和天天吃了。问她和岳母为什么不吃，她不说，我也就没再问。有些事儿，没必要知道。饭后，我陪天天下围棋，给他讲故事，叶子则是开始收拾第二天去拜佛烧香的物件儿。18日，我生日这天，她要带天天和妈妈去普陀山。倒不是多虔诚，主要是她闺蜜两口子要带着东北来的老太太去烧香，叶子就一并报了旅行团。考虑到18日是我的生日，把我一个人剩家里不合适，怕我不开心，叶子还颇是给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我倒是没多想，在家歇一天也挺好，只是不断叮嘱叶子，要注意安全，出门在外，安全和玩得开心最重要，别在乎钱。早上五点，她们就醒了，开始洗漱。天天很兴奋，跟谁说话都很大声，怕他的嗓门吵醒了楼上楼下，我只好又给他讲了四个故事。又叮嘱他不许乱跑，要照顾好奶奶和妈妈，天天拍着胸脯答应我。看着电梯下去，我又回床上躺下。仨人会去永和大王吃早餐，然后去坐旅行团的大巴。“你看好老人孩子就够辛苦了，不用拍照发视频给我看，等回来再看。”估摸着他们上大巴了，我给叶子发微信。她回我说：“好的。”

　　年味淡了
　　论坛里，又看到有老师写年味淡了，是啊，十几年前就淡了，可能，更早。那老师说可能跟物质丰富有关，对年缺少了期待，毕竟，过去过年才会有的新衣服好吃的，如今随时可以满足，有道理，当然，可能还有更多原因。比如今个跟哥哥打电话时，他说年前可能不回去给父母上坟了，因为走不开，要慰问一线职工，而且“不许放鞭烧纸了，如果只是供养点吃的，在哪儿不是供养”。我说：“没空就别回了，人没了就是没了，也不在这个，照顾好嫂子和俩孩子，比什么都强。”我知道，他不想回去，不全是走不开，也包括叔叔家的那些事儿。人情味变淡了，甚至，有点儿变质了，鞭炮纸钱这些习俗，被移风易俗了，等等吧，也是年味变淡的部分原因。小时候，大年初一早上，全村人都会互相拜年，小孩子们更是天不亮就要出发去挨家拜年，一路上随手把点燃的鞭炮扔进人家院子里，回来时，兜里塞满了各家的糖果。如今，都不同了。我家至今没准备任何年货，刚才去超市，看到猪肉好点的31块多；买韭菜时，身边有打扮入时的阿姨，在剥着卷心菜叶子，动作，很利索。
　　
　　河蚌赌徒
　　2020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