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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红顶五星

2022-01-08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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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五星
文/栗子



  站在老屋北侧,向北至东眺望,红顶、狼虎顶、东顶、大天子、小天子,五座山丘,半环绕围,映入眼帘。

  红顶、狼虎顶,峰巅有巨石,或许是地壳隆起而成,石质内坚,土层浅薄,土薄水少,经雨水冲刷而成的东西沟壑,皆为旱河。

  东顶、大天子、小天子,顶端环型凹陷,或许是远古火山遗迹,土质深厚,土厚存水,沉积而生的南河,却是溪水长流,至今不涸。

  五丘环绕藏风,一溪长涓行水,此乃人居宝地也!

  凝神远观,五丘虽不高,却极具富态,宛若如来佛祖之五指掌擎,举托着位于掌心的史家小村,石硬土厚,水土育人,山势养心,看来乡亲们的勤劳善良、坚毅果敢、纯厚质朴,与这山水相辅相成哦!

  那层层梯田,从山脚攀援丘顶,这是农业学大寨的成果,也是乡亲们勤劳的象征。

  栗子兄,地理人文皆有所研哦!哈哈,这地理可不能乱说哦,是要有科学依据的,少年时,五丘皆登,所记铭心,与学或推;这人文嘛,还可以丰富一些,三年前,俺主编的《东归录》,忘记让玄奘法师来我们村走一趟了,续集一定不会让他绕过,那我们红顶史家,可真要红旺极顶啦!

  有相师指点,这背依五丘,若坐太椅,将出官贵!不过目前小村,还没出息一位象模象样的达官贵人,只能拭目以待哦!或许这雨滴,老天错洒在胖栗子头上,那也说不准哦,嘿嘿!

  红顶拇指,小村地标!沿路南行,第一座房屋便是栗子家的老屋,相当年在自家的晒场上起建而成,惹得爷爷痛心疾首,很不情愿,那土地是他老人家勤劳而得,与命比根哦!

  南行入村,第一个五道叉口,便是我们老王家的福居之地,曾祖弟兄五人,子孙后代分居于此。
  这五道叉口,向四周辐射,比若五星确很恰当,这里不仅方便村队聚集议事,因五向通风,也是夏季乘凉的好地方。

  曾祖五兄弟,勤劳致富,或许富家子贵,四祖单传,地多无担,在那土地改革,风起云涌的年代,可是因地受制,成份加身。

  每至暑期,月夜星晚,这五星道口,便有纳凉聚汇,说东话西,讲耕议种,好不热闹!

  栗子喜欢听故事,洪福老爷,洪字辈仅存的最年轻的祖辈,人虽生的干瘦,背驼腰弯,却有说不完的故事,他那褐瘪的脸颊,再加上细缝的眼睛,一字一句,描绘如真,小红鞋,九头鸟,黄猫子,老鼠精,……,每段一彩,至今清记。

  这五星道口,居住有二十多户人家,都是老王家的后人。王家祖先王憬王格兄弟俩,在清朝康熙年间(1662-1722),从育黎西纪村迁居至此,距今也就三百多年,在此繁衍生息,或许不足二十代,都是至亲血缘。

  栗子兄,老王家的村史知道挺多呀!哈哈,不瞒你说,还有深入的呢,俺这王姓源自莱阳蚬子湾,蚬子湾王姓源自琅琊王氏,琅琊王氏源自春秋时代太子姬晋。先祖姬晋,乃正义神童也;琅琊王氏,左丞右相,出了不少,还出了个大书法家王羲之呢!不过据考究山东没出过皇帝,或许齐鲁仁厚本无争强好胜之心哦!谋圣姜尚子牙,儒圣孔丘仲尼,兵圣诸葛孔明,书圣羲之逸少,……,圣人多出哦!

  虽然这五星道口户数不多,成份却不少,贫农、中农、富农、地主、恶霸,还有反革命,虽然成份有别,苦难身后,可是王亲一家,有来有往,并无妨碍。

  一晚纳凉,所聚皆齐。此时已改革开放,包产到户,言论也自由了,不知谁引出了话题,比起伟人之伟大来,各执一词,好不热闹,连续争论了有三个夜晚,仍然没分胜负!可想而知哦,众乡亲如此复杂的亲身经历,言论怎能互相驳得倒呢!不过十几岁的栗子,想当年可是绝对的看客,看热闹不怕事大,越热闹越来劲哦!

  成份划分乃历史洪流,无可幸免,而今,成份取消,也无需言表;仁叔的反革命帽子也早已摘掉平反,他的经历或可在此一表。

  仁叔家庭成份贫农,根正苗红,参军入伍。要么说,老王家全是能人呢,仁叔家中老大,口才不错,入伍两年,便升任排长。一日带兵打靶,仁叔手持记录成绩的硬纸夹,有十六开纸大小,以此作靶,演示瞄准,无意无奈哦,此纸夹上绘有伟人像,被人告发,获此反革命头衔。而另一排长的纸夹上有副主席像,也获戴帽,不过在折戟沉沙之后,反帽被早早摘掉了。

  此类故事还有很多,有把伟人像钉在墙上,而戴帽;有把伟人像压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因水洒,戏说给伟人洗澡,而获罪!那个年代,人言真可畏呀!不过这些都不是俺村的,是听来的哦!

  仁叔被谴返回村,或许是名中有仁,已经在部队确定了婚事的仁婶,不顾家人反对,依然嫁给了仁叔,可想而知,她顶着多大的压力,她那仁心慈语:我不嫁他,谁还敢嫁!一直记在栗子心里,并且时移势易,敬佩有加。

  仁婶有裁缝手艺,话很少,家居栗子老屋南排最西,栗子小时候的衣服多是仁婶量裁缝制的。改革开放后,以裁缝为基础,仁叔和仁婶做起了布匹生意,要么说仁叔是个人才,也很仁义,有好布料,都向乡村们荐捎,扯布从来不缺寸少厘,生意做的也风生水起,是村里最先的一批致富带头人,不久就搬入县城,提前步入小康生活,仁婶的仁心,终得善报。

  仁叔因别人的不仁之言惹祸,又因仁婶之仁心得福,仁婶之仁心,又因仁叔之仁义善报。世上许多事情,是否都是命中注定,仁叔,这名中一个仁字,却是他一生,命与运的缘源。

  老屋在矗,故事铭心。如今这五星道口依然向四周辅射,而往日鼎盛的喧闹已不复存在,所居户数也所剩无几,处处闲屋空房。时代在变,历史潮流,浩浩荡荡,人生如戏,戏演人生。

  从老屋向北向东眺望,北岭和东顶上有屋有房,入夜,还有灯光闪烁,打听便知,此地已被圈购,新地主已入住好多年了呢!

  伴随乡村城镇化的发展,村在屋在,乡亲们多入城来,小村或许就此荒凉,或许回拢统管,三十年后的新农村,一定不比城里差。

  道有曲折,人有往来,这魂牵梦绕的小村也在经历兴衰变迁。

  但愿老屋矗立,小村永存,栗子不惜笔墨将此变迁记录下来,记录历史便传承了文明:
  红顶一丘名声续旺,道口五星故事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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