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已刊发于4月7日鹤城晚报）

本帖最后由  蓝莲花 于 2017-4-10 16:13 编辑

  窗外飘起了雨，“滴答滴答”的声音清晰地落在了障碍物上。倘若落在地面上，则会悄无声息地直到天明。我望见窗外的芙蓉树郁郁葱葱，恍惚中觉得夏天近了。突然希望能沏一盏茶，因手中无茶具而作罢。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最惬意的事莫过于手执一卷书，令斗室溢满墨香。或者撑起花褶伞，在海边漫步，看着风儿吻过的蔷薇花，瞬间羞红了脸，层层叠叠地爬满了墙。
  然而此刻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在听雨。听着它的声音由急变缓，由缓到听不见。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蒋捷的词：“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少年听雨，神采飞扬，恣意妄为。人到中年，国破家亡，亲情隔断，内心凄苦。而今听雨，两鬓斑白，无动于衷。时光荏苒，人世沧桑，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内心再无波澜了吧。
  缠绵的雨还在继续，我思念起家乡的雨，阴云密布后，大雨滂沱。裹挟着风，一阵狂轰乱炸。这雨的气势，透着果敢与坚毅。我每次淋了雨后，都会想起苏轼的一句诗“一衰烟雨任平生。”内心里增添了豪迈之气。这种感觉过去了很久，如今，各种复杂的情感混合在一起，令我无法释怀。我只是一名寻常的女子，没有蒋捷百转千回的愁肠，亦没有苏轼的豪放的气度与胸襟。我能够做的就是“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多半是因为年少时居住的老屋，每当风雨来临之际，便有摇摇欲坠之感。于是，关紧门窗，听着一阵急雨敲打在屋顶，沿着屋檐滑落的时候，形成了一道雨幕。内心松了一口气，雨很快就过去了。不料一会竟听见，屋中的某个角落“滴滴答答”的声音，赶紧跑着去拿器皿。雨，在我的内心产生了恐惧，挥之不去。
  多年后，老屋易主。老屋坐落在新居的后面，每日我坐在家中便可望见它。因为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屋顶开始长满了水稗草，门窗破烂不堪，恰似风烛残年的老人。每当暴雨到来的时候，我就开始恐惧，唯恐它支撑不住而倒塌。有一次大雨过后，我扒了门缝进去，犹能听见水滴的声音，屋内成了水帘洞。后来，老屋被买主拆除了，我却无法将它忘怀。
  随着时间的流逝，便多了一分淡定与从容。我嗅到了微风里淡淡的香气，是蔷薇花的味道。在听雨的日子里，每一朵蔷薇花都在用心绽放。雨中的花儿愈发的朦胧，我的思路越发地清晰。小楼一夜听雨，明晨深巷樱桃满城。时光总是不经意间地带走初相遇的美好，自己需时时修饰内心，免得心儿蒙尘。雨停了，窗前的景色愈发地清幽。推开窗子，一个姑娘手中举着一束蔷薇，渐渐消失在雨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