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与鼠
2022-01-08经典散文
[db:简介]
儿子一直念叨着狗:外婆家的欢欢、表弟家的金毛。可爱、调皮、热闹。 走在路上,看到狗,总会回头去看。蹲下来招呼,可那狗斜眼警惕地扫他一下,就转身跑开了。
灰黑色的路面,朦朦胧胧的。一条毛色光亮的黑狗跑着,如滚动的墨球儿。抱起它,带回去,想让儿子有个伴。他一直是单人独骑,就连下棋也是左手跟右手干。有时候,他会埋怨我:妈妈,你为啥不给我生个双胞胎哥哥,这样就可以一起玩了。
小黑狗在我手中,拼命扭动胖胖的身体。该取个名字,欢欢?不行,外婆家的博美就叫欢欢。小黑?巴桑说小黑已经死了。哦,还不知道这小家伙是公是母呢。回去给儿子,他懂。他都知道那个小仓鼠是个母的。可惜两年多,她一直独身。为这,儿子总感觉对不起她。想为她找个伴,却怕生下一大窝后代来,把家变成鼠窝。又怕生育会减短她的寿命,左右为难之下,她就老了。
她得到的幸福是我儿子给的。喂吃、清理笼子、轻轻地抚摸、逗她玩。儿子积攒着吃食,总想与她分享。她贪吃,巧克力、鸡鸭鱼肉、薯片、各类水果,还吃过肯德基和话梅。吃相一点也不绅士,总是一把从儿子手中抢过来,塞入口中。惹得他哈哈大笑。 或许为了感激主人,小仓鼠不断跑圈、走云梯、拉单杠。像一个敏捷的体操运动员。
或许儿子只是想逗她玩,剥了瓜子仁给她,等她准备接时,突然又缩回了手。再次给她时,竟然连头也懒得抬一下。喊她也不理。看来她是生气了。 哦,她也会有脾气,也会记恨。此后,儿子再也没跟她开过这样的玩笑。
愚人节那天,她特焦灼,拼命跑圈。獠牙越长越长,顶得嘴巴都合不拢,口水滴湿了胸前的毛。我拿出磨牙棒看,一点咬痕都没有。或许,她不喜欢这种口味。我和儿子急忙忙地去了红园那边的宠物店,买了好几种类型的磨牙棒,还有一大包消毒木屑。
回到家,看到她倦在滑轮下。听到声音,“嗖”地爬起来。我将磨牙棒递给她。咬啊!儿子说。她抬起头,看着我们。啃了几下,又放下了。 我突然发现她真的瘦了,瘦了好多。从前圆嘟嘟的身体,变得很单薄。胸前湿毛的范围越来越大。儿子很心痛,一个劲地埋怨我,没有及时给她换好的磨牙棒。
第二天,我去看她,已经死了。僵硬的身子缩成一团,毛发散乱,黯然无光。
儿子说,昨晚十一点,还听见她在笼子里跑圈,给她吃了牛肉干。声音中明显带有哭腔。
有人说,有多少快乐就会有多少痛苦。她给我们带来快乐,也给我们带来痛苦。
一只手机盒埋葬了她,磨牙棒、木屑还有很多零食做了陪葬。 过了一个月,睡梦中还听到她跑圈的声音。我跟儿子说:再养一个吧!他拒绝。
有人建议狗寿命长一点,养条狗吧!他拒绝,理由是:总要先我而去。
去外婆家,儿子看到了欢欢。一坐到小矮凳上,欢欢就摇头摆尾地凑到他跟前,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他小心地出手轻轻抚摸,她一动也不动。一旦停下,她就仰起头来,像在说:怎么了?怎么不帮我抓痒了?
儿子开始念叨欢欢,不大喜欢走亲戚的他,开始闹着去外婆家,路上碰到猫狗,回头看。
我抱着那只小黑狗儿,想象着儿子见到它的情景。小黑狗几次从我怀里挣脱,又被我抓回。我抓着的是小黑狗儿与儿子的双重温暖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