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一瞥

应朋友邀请去银川小聚。下车以后，朋友还没有到，就随便在车站附近转了转。

        车站附近各种各样谋生活的小摊，卖煎饼的，卖烧烤的，卖小饰品的一个挨着一个。最让我注目的却是一个卖葫芦丝的女人，皮肤黝黑，目光深邃，一脸岁月侵蚀的沧桑悲苦形象。此刻的她端坐在一个椅子上专注的吹着葫芦丝，以此来招揽顾客。不知道她吹的是什么曲子，好像云南那里的小调吧。她吹完一遍，稍微停顿一下，又接着吹。葫芦丝吹奏起来本身就具有一种悲凉的气息，而此刻已是下午，太阳早照不到她呆的地方。冷风也跟着凑热闹，吹乱了她额前的头发。让这曲调更显悲凉。我看了许久都没有人光顾她的生意，虽然她的小曲很快被淹没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中。可她还是在冷风中坚守，投入的吹奏着。

        车站入口处跪着一个上了年纪的乞丐，打扮干净利落，还不忘在膝下垫一个海绵垫子，用一件旧棉袄裹着膝盖。这装备，再冷的天也不会影响她长跪不起。她的“生意”可比卖葫芦丝的那个女人好多了，不时有旅人把零钱放到她面前。而她一副“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的哀伤神情，心安理得的捡起别人施舍的零钱，整齐一沓攥在手里，以此证明施舍的人很多，她是值得同情的。

这时远处走来一对老人，两个人衣服穿的极不协调，还脏兮兮的，脸上抹着左一道右一道的污黑。老头瘦的皮包骨头，佝偻在腰，顶着一个罗锅。手几乎挨到了地上。老太太又高又胖，眼睛却只有一条缝，似乎看不见。老太太用右手攀着老头的罗锅，左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比起那个女乞丐，这两个老人的形象和条件更符合乞丐的标准。但是很奇怪，这两个老人只是老头用罗锅牵着老太太行走，并不乞讨。

        我奇怪这两个老人是干嘛的，一直注视着，却见老头牵着老太太走向了车站广场的垃圾桶。老头拉着老太太的手伸向垃圾桶后闪到一边看着，老太太开始在垃圾桶里摸索起来。一会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饮料瓶，老头赶紧撑开编织袋接着。两个人会心的一笑，那表情好像摸出的不是一个饮料瓶，而是一块金子。摸完了这个垃圾桶，老头继续让老太太攀着他的罗锅，走向下一个垃圾桶。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的鼻子酸酸的。两个老人如此默契相伴，算不算这城市里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