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影子
2022-01-09叙事散文云南张礼
远远的地平线上,月亮升了起来,然后挂在一棵树上,树硕大的影子,倾斜着倒挂下来,一个巨大分叉的影子,瞬间投射在银白的大地上。每个动物或者植物,都有属于自已的影子。影子,这个随光线若隐若现的跳舞,它生命的高度与长短,是生命活着的一种证据。水中的……
远远的地平线上,月亮升了起来,然后挂在一棵树上,树硕大的影子,倾斜着倒挂下来,一个巨大分叉的影子,瞬间投射在银白的大地上。 每个动物或者植物,都有属于自已的影子。影子,这个随光线若隐若现的跳舞,它生命的高度与长短,是生命活着的一种证据。水中的你,镜子中的你,相机里拍下的你,都会是你的影子。
影子陪伴着你不离不弃,它不动声色地站在你背后,见证着你的成长,你躲在角落里哭泣时,它陪着你抖动。它不会表达不会安慰你,却会陪着你快乐与悲伤。不管你失败或者成功,影子总会跟随着你。影子默默注视着你,守护着你,陪着你长大。影子是你的化身,是你的铜像是你的写真。即使别人都已离去,可影子还是会跟着你。影子与我们相随相伴,让我们不再孤单。人们总会去追逐得不到的梦想,却总会忽略自已的影子。
影子能记录下万物行走的轨迹,影子同人一样,也怕黑,黑夜里你看不到自已的影子,这时需要借助光,才能照见影子。
有时候感觉,太阳照在身上时候,有种被刺穿的感觉,这时影子就出现了。影子是时间的见证者、考证者,古人曾利用影子来计算时间,日晷,就是古代根据日影位置来记时的仪器。
幽灵是没有影子的,它们本身就是影子。我们有个成语,叫捕风捉影,风和影子你是抓不着的,比喻说话做事丝毫没有事实根据。
一块石头一棵树或者房子,留下的影子,一般我们会叫做阴影,我们常常会躲在阴影下面歇凉。炊烟也有影子,可是影子太稀薄,看上去有些淡有淡无。一座大山,也有影子,我们叫做山阴。山阴随着太阳的移动而起伏,散漫而悠闲,随着阳光来变换自已的形态。而云,也有游动的影子,甚至还能遮盖住太阳,这大概是最大的影子了。
我们有一种古老的皮影戏,就是利用影子来做的戏,它是用光源照射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剪影,来表演故事的民间戏剧。
由皮影戏,我想到了德国作家米切尔•恩德的《奥菲利娅的影子剧院》。奥菲莉娅是一个不幸运的人,是古老小城里生活的一个老小姐。她刚出生时,她的父母便说:“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成为著名的大演员。”他们便给她取了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中那个著名女主角的名字。
奥菲丽娅的一生,是一出最感人的悲剧,从最平凡开始,有最精彩的结尾。
在奥菲丽娅居住的小城,有一座非常漂亮的剧院,在剧院最前面靠近舞台背对观众的地方,有个隐蔽的箱型小房子。奥菲利娅的工作,就是每天晚上都坐在里面,当台上的演员忘了台词时,她便小声提示他们。奥菲利娅的声音很小,干这个工作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她的提示观众是听不见的。渐渐地,奥菲利娅能背诵世界上所有伟大的悲剧和喜剧,提台词时再也不用看书了。
随着电影、电视与各种娱乐活动的涌入,来剧院看戏的人越来越少,剧院最后不得不关闭了,演员们纷纷离开,老小姐奥菲利娅也失业了。
当最后一场演出的幕布落下来时,在剧场的箱型小房子里,奥菲利娅独自一个人悲伤地呆着,突然,她看见一个影子在幕布上飘来飘去,剧场里此时一个人也没有,这不可能是谁投下的身影。
“喂!你是谁呀?”奥菲利娅小姐用她那细小的声音问道。奥菲丽娅是一个得不到关怀,却知道应该怎样关怀别人的人。影子显然大吃一惊,立即缩成一团,反正影子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形状。
这个故事的前提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影子都有主人,有一些影子是多余的,他们不属于任何人,谁也不要他们。老小姐奥菲利娅就这样好心地收留了很多没人要的影子。这些影子还有各自的名字,有的叫怕黑,有的叫孤独,有的叫长夜,有的叫永不,还有的叫空虚……
有一天,奥菲利娅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她开始给影子们念伟大的杰作。渐渐地,所有的影子都从奥菲利娅那里学会了世界上所有伟大的悲剧和喜剧。
当奥菲丽娅因为付不起房租而四处流浪时,影子们开始帮助这位好心的妇人。影子怕黑,叫奥菲丽娅找来了一块白色的床单,影子们的演出就这样开始。奥菲丽娅坐在幕布的后面,一旦影子们在演出中卡壳,她便在后面给他们提示台词。开始只有一些孩子来观看,后来大人也纷纷前来围观,影子们从一个村庄演到另一个村庄,从一个地方演到另一个地方,人们都忍不住随着剧情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就同每一个故事都会以它自己的方式结束一样,最后有一个影子拦住了奥菲利娅,他比其他所有的影子都黑,你可以猜到,这将是她收留的最后的一个影子——死神。奥菲丽娅小姐跟随死神进入了天堂,那儿有一座最豪华的剧院,门口写着几个烫金的大字:奥菲利娅影子剧院。奥菲利娅和她的影子们从此安居,不再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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