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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难忘那个馍馍

2022-01-09抒情散文奉洁
七十年代出生的我,馍馍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尤其是九零年冬天的那个馍馍,至今记忆犹新。 儿时的记忆里,馍馍那是走亲戚的礼品,过年过节的贡品。年节走亲戚,庄户人家都是用大篮子,大篮子里面盛上五斤馍馍,空隙里塞上“配头儿”, 配头儿可以是“挂……



七十年代出生的我,馍馍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尤其是九零年冬天的那个馍馍,至今记忆犹新。 儿时的记忆里,馍馍那是走亲戚的礼品,过年过节的贡品。年节走亲戚,庄户人家都是用大篮子,大篮子里面盛上五斤馍馍,空隙里塞上“配头儿”, 配头儿可以是“挂面”、“点心”、“粉条”……“肉”,那算是比较厚重的礼物,上边用新毛巾或者洗的有些掉色的花布一罩,满满的一篮子,看上去谁也不知道篮子里除了馍馍以外其它是什么礼物;过年过节,日子再艰苦贡品也不得马虎,没鸡鱼也可,没鱼肉也可,水果不讲时令有点儿即可,可是一盘装的五个白面馍馍必不可少,下面四个铺底,另一个居中耸在四个馍馍的上面,嫩绿的菠菜叶点缀顶上,白绿相衬,煞是好看,那是对生活富足的祈愿。
八几年读初中,学校有食堂,一到开饭,新出笼的热馍馍香气扑鼻,根本不用闻到菜香就已经馋涎欲滴。可是,那时候学校的馍馍用小麦换,一袋小麦换不了吃一星期的馍馍,感觉不合适。自己家里带的馍馍,是母亲用自家地里的小麦磨的面,自己和面自己蒸的,尽管参了玉米面、地瓜粉,尽管吃起来有时酸软有时冰硬,尽管夏天需防“长毛”、冬天冻的一咬一个白茬子,但是想着父母的辛苦,还是感觉自带饭吃起来心里踏实。
那时就想,如果每顿能吃上学校里的热馍馍,上学该是多么幸福啊!
八九年考上了县重点高中,学校不允许用小麦换馍馍,一律用钱买馍馍票,馍馍两毛钱一个。每个星期天下午返校,我还是尽可能地多带自家的干粮,并不是自家的干粮有多好吃,而是为了省钱。在学校买的有限的馍馍,我都是趁热当美味的早点。
记得那是九零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小心翼翼地取出衣袋里的两张馍馍票,那是我不能再节省的两个馍馍的早餐。赶去售饭口买馍馍,好容易排到我了,突然一位抱孩子的妇女插队到我前头,怀中一岁左右的孩子兴高采烈地手举着两角钱要买一个馍馍。可是,售饭的师傅只认票不认钱,没馍馍票不给馍馍,年轻妈妈好话说尽,售饭师傅一脸蓦然,公事公办,孩子吃不到馍馍急得大哭,孩子妈妈面红耳赤,还想力争……我拍拍年轻妈妈的肩膀让她躲开,孩子妈妈看看挤在后边的我,满面绯红更添羞涩。我递给售饭师傅两张票,只取了一个馍馍,示意他把另一个给那哇哇哭的孩子。
可想而知,早餐只吃一半的我中午是个什么状况。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老师板书的粉笔字,看在我眼里都是白花花的馍馍。下课铃声一响,我第一个冲出教室,第一个奔向售饭口,第一个买到了馍馍,第一口馍馍还没咽下,突然被人拦住了——早上那个抱孩子的年轻妈妈,手里举着两角钱拦住了我,怀里的孩子举着一根咬了一口的香蕉,嘴里甜甜地喊着叔叔……
原来她娘俩来校园是到教师家属区走亲戚的,早上带孩子出来玩,孩子看到学生们拿到热馍馍后迫不及待地边走边吃,一下子勾起了馋虫,才引出早上那不堪的一幕。她娘俩本来打算上午回家,为了等我下课买饭时还我钱,推迟了归期。
万般无奈下,我接下了年轻妈妈塞给我的两角钱,转身又到售饭窗口用票买了一个馍馍,再递给小孩时,小孩却愣是不要了,并连同他手里的香蕉一起往我手里推。
无需再问,那个中午我多吃了一个馍馍,还有半根香蕉。那是我吃的最香的香蕉、最管饱的馍馍,至今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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