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
2022-01-09叙事散文房子
如梦令这是突然闯入的一个词语。它像一个古老的箭矢,从一片空中投射下来。而我作为一个孤独的侠士,行走到一片草滩上。那会儿,我迷失了方向,只有一个想法:一直走,穿过茫茫草原寻找到那个城廓。我要在那儿,投宿、安顿,找到“梦令”的使命所在。要消耗掉……
如梦令
这是突然闯入的一个词语。
它像一个古老的箭矢,从一片空中投射下来。而我作为一个孤独的侠士,行走到一片草滩上。那会儿,我迷失了方向,只有一个想法:一直走,穿过茫茫草原寻找到那个城廓。我要在那儿,投宿、安顿,找到“梦令”的使命所在。
要消耗掉身上的力气,一直走到,与草滩同化为一陀泥土,接纳命运的咒语。天黑之后,茫茫草滩上,一个踉跄而近乎绝望身影前面,出现了一束红光。那是一束奇妙的红光,状如天空降落的“箭矢”——那分明就是如梦之令。
我仿佛站在久别之地,上空回荡着似曾相识的声音。一处古老的民房之外,烟雾缭绕的空地上,群鸟绕着树丛纷飞,一幢小屋出现在小路尽头……
就在一道红光的指点下,我去拜访那间神秘的小屋。
……我醒了。
很遗憾没有在梦中进入那个屋子。也许,这就是一种暗示:我一生要去的地方,始终未曾打开面纱,我永远揭不开那个盖头。而在幻知幻觉里,一曲绝响,山高水长,藏满桃花源之境的物语。
一个年轻人荒凉颓废的背影,在一条黄昏隐没万物的道路上。如一幅旧画,挂在年久失修的一个房间里。那让我想到岁月里,不曾失去的念想。我一直想走出困窘之地,又知道无论如何努力,改变现状,总是渺茫无踪。
那个状态里的人,就像一块空心的木头。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妥协于吵嚷和现实的悲伤。是的,人总是小人物,总有那些看着即将实现而突然夭折的事情。
那条雨后的街道,从久远的过去穿越而来。它提供了时光的可能性。安静,清洁,许多事物闪闪发亮。那仿佛一个人无所不能的去处。也许,所有活着的人,都会发现藏在心里的秘密。我对那个梦中的房间充满了好奇、想象,房间里一个人温暖的手在编织一个梦想,一幅洁净的面容让空间熠熠生辉,那是一种生物对世界的成全。我听到了召唤,确信这是年轻的我到这儿来的缘由。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声音,来自远方,象一个梦境里的。它命令那片土地上生长出绚烂的花草;光照过来时,植物们就去开花了;我在这空旷大地上呆着,嗅着雨水过后青草淡淡的芳香。
我喜欢它们的出现。想着那个房间,墙壁上悬挂着我收藏的旧画,每一幅画都有一个过去的故事。看到之前未曾看到的,藏在神秘之处的空间景象,那像一种隐形的打开。
……窗户亮了,对着一个广大的世界,可是,要说什么呢?已说出的,并不是想说的。只有沉默,看着那些云在移动,没有起始地点,没有脚,在高处穿越无可测度的空间。那么看着流动,或者它更像时间的一种显影,更接近一种灵魂此刻的状态。
它们让一切急切的东西,在这一刻变得缓慢下来。
这样,就看懂了一朵花在心里开着,慢慢的,所有杂音都消失了。那个夏天回来,一扇窗子,被一双手打开。从那个人的眼睛里,我看到大地上的绿草,蜜蜂在花朵的头顶采蜜,香气进入身体里,孕育了一种迷醉的情境。我发现,蛰伏在地下的生物们,来到了大地之上。
显然,那是隔着空间的一种拟想:你知道消失的永不再回来。你通过各种方式,去重临那一幕,而在这个过程中,任何重临,都不及一次性的发生。这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越是这样,愈加能看到那种内心的描摹:幻念唤醒了欲望,火焰般的欲望,像草攻破泥土的疆域,沉滞于一片混沌之处。那个真实的自我,要达到精神自由而遭受阻断和压制。在那儿,它寻找着一种出路。出路,对于人的内心来说,太具诱惑力了。
其实,我们尝试用身体收获这个世界。比如,沿着一个人的记忆线路,找到爱情,找到他(她)所具有美的光源。如果说记忆还原了一个人,它同时也提醒你,你失去了他(她)。那种唯一性,也许只是时间的。
一个又一个春天到来,万物生长,而死亡总是被生长所覆盖。我们以为一切都可以获得一种新的力量。看到活着所得到的光芒。一如,重复发生的饥饿,一次次让出现在眼前的食物,光彩夺目。我们太希望靠近那些美好了。
不过,并不是一切美的东西,都如靠近食物那般安全;另一种事实是,你看到你的靠近,多么危险。那犹如在山峰之巅,落日如虹。它似乎每天都在重复这样的场景,而你隔着一种绝对的距离,看着它在远方。抵达远方,而却没有脚下坚实的之处,那就有了坠落的可能。
是的,心中大海,无限辽阔。起初,只是一小片盐碱地,在外走得路多了,也就逐渐被开拓出来。在现实中,遇见的人,走过的山水,以另一种样子,变成内心的土地。你越来越发现,内心无边宽广,它和时间一样,有着绵延无尽的道路。
绕着记忆事物在走,越是深入,越看到它的无边无际。那不属于任何人的场景,被内心所描绘探寻:也许在外人看来,毫无新意,看起来缓慢而稳妥。事实上,只有自己知道,你仿佛到了一种边界:那个陌生的房间,专门为你存在,每走近一步都会感受到事物张开的一张大口,在吸纳你。
那是一种融入,像一滴水在奔跑旋转着,去抵达大海。那是一种隐没?还是一种无边的自由?或者兼而有之,但那必依赖于一种心智和命运合谋的平衡。
那个梦中的房间,把某个时候发生的事件,变成了秘密。被藏匿起来的秘密,从嘈杂变得安静,从融合变成分离,从短暂变得长久。它们代表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的特征。直到某一天,重新找到那个地方。你发现,一个永久性的地方,只属于一个人的经历。人,不可能重复过去。
最后,那就是一场空旷。或者就像时间的虚无。
但我,仍然固执地渴望那种触及感,一种带有颠覆性的,把许多未知东西留给内心的触及。仿佛进入和身体温度反差很大的秘境之中。也许就像少年时,从草垛之上,向着地面的跳跃;更像是走入一个山洞,看到别有洞天的处所。气候、湿度、温度、气息、味道……带着另一种迷惑,让人坠入一种复生的情境之中。
在现实中,我描画了那所没有打开门的小屋。也许无须打开,它就能显现昭示。我分明在那神秘的箭矢飞到内心的红光里,听到了洞穿障碍物的声音。一声霹雳,让大地裂开一个缝隙,一粒柔软的种子,找到生长的线路,而一个人变成了一种植物的样子,在大地上生长。
那个时候,身体像花朵开放;像一滴水完成,从石壁向下坠落的优美;像植物药粉对内心隐形伤口的治愈……那时,我去完成生命新的体验,在不断得到和丧失之中,试图看到世界另一副美丽的面孔。
2019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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