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树树花开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50 编辑 <br /><br /> 西北的暮春，尽管万物清洁明净的清明已过，雨生百谷的谷雨即将到来，可还是有一条条寒冬的尾巴，冷不防地在逃遁的路途折回数次，横扫大地几次，再仓促逃走。忙碌的人们脚步匆匆，似乎无暇顾及眼前身旁的景物变化，更谈不上一如古人那样潇洒漫步亲近大自然，舒坦随意地放飞自己的思绪。
其实人们还有一个接受古人惯常思想的影响——阴历四月八过后春天的气温才正常了。故而，大多数人们依旧在万物发芽抽枝、树树花开怒放的春天，熟视无睹的放过一个个春满人间的美景。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这是林徽因曾发表于1934年《学文》上的诗作——《你是人间四月天》中最后一节。当我在西北陇右四月的某个深夜，读到这一节时，正值杏花、桃花、苹果花、梨花渐次繁花压枝，大地野草骚动伸茎展叶，蜂蝶翩舞，小鸟欢唱的阳春四月。静心，再慢品，细嚼，那多重具象的春意便一一浮现了：田野间一树树的花儿、屋梁下归燕的呢喃······
在静动思绪的反复映照下，那眼前、心中的新春具象立马变得清晰可触、生机清欢了；紧接着，思绪中翩飞而悬，这春暖繁华的四月不仅仅是植物间的互爱，也是天地间一片沉默严冬过后的温暖，还是一个个人们放飞理想和希望的佳期。
这就是一位天才诗人曾对祖国阳春四月最好最深的感悟。四月，本就是阳光明媚灿烂，春风温润佛性，万物再次轮回欢笑的好月份。这天地间万物欣欣的生机，本就是一首首天然之诗歌，一章章自然之散文。
“田间山水，案头文章。”品味着如此美好心动的诗句，在西北陇右仲春四月的夜晚，思绪不由得如一只翩翩而舞亲吻春花的蜜蜂了。四月，是一个踏青的好时光，是一个万物灿笑的好月份，是一个物种酝酿了半秋一冬的陈酒开盖的好日子。大自然这一神奇的造物主，即会把大地描绘的色彩绚丽，激发得活灵活现，令一切生命在春阳下沐浴、春雨中滋润、大地的子宫中把或大或小的希望一一放飞。
四月，最美不过的是大地上那一树一树的鲜花怒放。这一场场“桃花开，杏花儿绽，急的梨花儿把脚拌”的花事盛会，是一场希望的放飞竞赛，是一截截生命延续的奔跑。其中包含着对生命远大理想梦想的实现。一场场激烈的花事竞争后，缤纷落英随风入泥，那嫩小碧叶间的一颗颗毛绒青果便在节气的碾转中，把一个个埋在心底的希冀逐一实现，再次以其绚丽的色彩，开怀大笑。这难道不是一个个物种对大自然的静默博爱？对一切大地之上的万物的一次佛样大爱？植物的这爱看似是静止的，其实这静爱是一个个微动中的大爱，一如静默湖泊中的一粒石子的突然撞入，那激起的一圈圈涟漪就会无限的向四周荡开一样的博大；这爱是暖暖的，这爱是香香的，这爱是柔柔的，这爱是浸入心骨的。
四月，除了那一场场竞争的花事、疯涨的野草、蜂蝶的翩舞，诗人却在诸多意象中抉择了那一身乌黑的小精灵——燕子。这一西北最恋家的家伙，对节气最敏感的小鸟，千百年来，却成为与人类最亲密的伙伴。在四月，这一从秋季动身飞往南方过冬的燕子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再次从南方回来了。南方早已不是曾经的南方，可燕子最看好的是南方的温润秉性，而非南方表层飞涨丰厚的物质，南方仅是燕子生命中一年年的短暂栖息地，西北，才是燕子真正的家。
“谁家春燕啄春泥”？燕子从不会认错，也不会蜗居在其他燕子的窝里，依然是去年蜗居的那家屋檐下的巢窝呀！
燕子经历爬山涉水的千万里远程北归后，忘记疲倦，急着呢喃着情切问好这一家人，这一村人，这里的熟悉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之后便维修旧巢，在时间的流淌中育儿生女，快乐生存。
这一千年不变只会不断翻新修补巢窝的习性，注定了人与其亲密无比的心灵感应。从去年的秋季至来年的春季这漫长寒冷的日子里，人们是否在不时的凝视以一个个紧贴高高屋檐椽檩间那沉默寡言的泥窝？是否在漫长的子夜惦念那些熟悉的声影？春天来了时，是否不由得仰望辽远空蒙的苍穹，期盼那些离开一冬的邻居们？其实人是这样暗念着，那些燕子也一样在焦渴的思念着。人与物便在时间的流淌中无意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交流及其和谐的默契。
四月，在树树生花，归燕的呢喃中，暖暖的、柔柔的、急急的把各自的希望逐一放飞，放飞成一种姹紫嫣红莺飞草长的浓浓诗意。这就是人间凡夫俗子的四月，这也是天上神仙的四月，这更是一位被胡适誉为“中国一代才女”——林徽因的四月。
西北陇右暮春四月的子夜，小城依然灯火辉煌，然天地间万籁俱寂，我心思清明，慢慢推开一扇窗，一股股那么熟悉的混合的芳香却沁人心脾，令我神清气爽。回想那些自己曾经最最熟悉的草木的芳香，泥土的清香，虫鸟的鸣唱，我已久违近一年了。后天周末，暗自心里决定，管他事事放不下，关机，一人悄然遁入蜗居身旁的东山深处，和暮春四月大自然，来一场盛大花会的密约。倦了，躺在绿绿的草地上，看苍穹云卷云舒，抑或闭目倾听大地深处的心跳，要么干脆大睡一觉，醒来之后再次与大自然亲密交谈。
人间四月，那树树花开便是爱，是暖，是希望！试问：“你的希望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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