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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一方水土

2020-09-24抒情散文石丁香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郭里这个多山的小镇,不光养活着一方人,还孕育了我们的人祖——伏羲和女娲;滋养了汉魏时期的医学家王叔和、思想家仲长统、西晋大将军刘宝和建安七子中文学成就最高的王粲等历史人物,可谓是人杰地灵,名人荟萃。也正因了这厚重的历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郭里这个多山的小镇,不光养活着一方人,还孕育了我们的人祖——伏羲和女娲;滋养了汉魏时期的医学家王叔和、思想家仲长统、西晋大将军刘宝和建安七子中文学成就最高的王粲等历史人物,可谓是人杰地灵,名人荟萃。

也正因了这厚重的历史人文,xx市在择邻山庄专门召开了“伏羲文化研究会”,在郭里镇举办了xx市作家协会“伏羲文学笔会”。 当车子行进在开阔的太皇路上时,我便在心里一遍遍揣测着镇政府的奢华。没想到,车子停稳后,我看到的郭里镇政府处处是陈旧的平房,大门的廊檐上还少了几片砖瓦。这和在路上看到的镇中心小学教学楼有着天壤之别。 仔细看,这座落在南北朝以前高平县城遗址上的镇政府,在现今物欲大潮的冲击下,仍隐隐透着洒脱的古朴与苍劲。触摸夕阳辉映下的那段古砖墙,我仿佛听到从砖缝里传出一种声音:亲爱的人们,请停下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 是谁?王粲吗?还是那位著有《刘宝文集》(三卷)及《历代史书考异》的刘宝?如果看到今日文人在他的家乡集聚,会不会欣慰其亡灵终有一方灯火可以眺望,一片土地可以还乡。又会不会叹息,今日心浮气躁的文人墨客,再也难修昔日魏晋风骨,既便是死了,又有几人的葬礼能如王粲那般不拘一格,舒心惬意。能让魏太子曹丕亲临,和众友人集体学驴叫,为的只是让生前最衷爱学驴叫的他,去得安然,走得开心。 伏羲文化、魏晋名人……带着经久积淀的文化情感,我们被热情地迎进了镇政府简朴的会议室,看着各村支部书记们一脸的虔诚与友善,我心潮起伏。再看与市作协主席并排坐在中间的那位,淡淡的书卷气中透着睿智,方明白这便是今天接待我们的主人。 遗憾的是我没记住他的名字,因为他在作自我介绍时,我正埋头看《郭里文化撷英》,这本由郭里镇党委组织编著的书,16开本188页,从凫山、郭里、人祖庙文化,到传说、故事、典故和民间歌谣,篇篇图文并茂、吸人眼球。一个仅有4万多人口,地处山区丘陵的小镇,会有如此文化觉悟,真的让我这个书写者为之刮目,为之感佩。 听他介绍,改革开放以来,郭里镇走出了将军、外籍院士、130名硕士生和5000余名大中专毕业生,2012年,状元村里16个人参加高考,就有11个考上了本科,其中还有3个考了600多分儿,这也促进了他们打响“教育之乡”的决心,他们投入500万元建镇中心小学教学楼,投入380余万元建教育广场,全镇80%以上的财力都用在了教育上…… 这些实实在在的数据,无疑于故纸堆里响惊雷。伏羲和女娲也该乐得笑出了声音,这聪明好学的郭里人,真无愧于他们当初遵天意灭人伦的“爷娘创世、滚磨成亲”。如今,他们钟情于这方水土,不忘祖恩,虔诚地把心和种子一起埋进贫脊的土地,世世代代在播种与生育中,延续着收获与死亡、孩子与谷粒。 或许,在这里中规中矩生活着的山民,大多时候只是像草木一样见证四季,似屋檐飘雨无根无基,从不被人注意。又或许,若不是历代领导们的文化引领,这里也终将会成为文学与新闻书写的盲点。然而,今天,抚摸这方水土的肌里,那蓬勃生长着的人文与情韵,却让我们捉笔展卷,情难自禁。 次日清晨,迎着初升的秋阳,站在王屈北村的山套里,张开双臂,在这由龟蒙山、卧龙岭环抱着的风水宝地中,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当年朝阳村山神庙里香火鼎盛的诵经声,仿佛听到了孔子周游列国途经此地时的马蹄声声,又仿佛听到了他唤弟子寻水,饮毕盛赞水之清甜甘洌,手书“圣泉”时笔与石吻出的砂砂声……不知孔老夫子当年有没有预见到,千百年后,这里依然是山青木秀、泉水叮咚。 面对羲皇庙、独山村大汶口文化遗址、商周文化遗址、金乌林答将军墓、刘宝墓、卧虎山汉墓、高李村汉墓及清代民居、王屈村汉墓群、吕公洞、凫山森林公园等名胜古迹,仅靠一天的行走,我们怕是要辜负这历史的阔远。最后,我们只好选择了镇内游部分线路。 驻足高村清代民居,漫步羊山村西的乌林答将军墓,只是感觉活人之家(屋舍)与“死人之家”(坟莹)一样,都不只是一处住宅,或者一奎矮趴趴的土包,而是盛装着人生某种困惑与艰辛的容器。这容器里有着主人丰富痛苦的生命体验,也有着后人对生命与灵魂的关照和洞悉。引人深思的是,不管时光如何冲刷,旧物内都无法湮灭存在过的痕迹,倒是今人却往往无法面对压在心上的“坟”。在慨叹“虚空有尽,吾愿无穷”的同时,又不免生出一种光阴虚掷、今夕何夕的历史悲情。 位于东凫山西麓的羲皇庙,也早已在历史的风烟中变成了一片废墟,只有几座石牌和九十九间无梁殿留下的六棱石柱,散落在农家的玉米田里,静静地守望着这里的子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待着一拨拨考古学家伸下洛阳铲来探明究理;迎接着一批批文人墨客,怀着朝圣的心态,在古迹中朝拜人祖,在牌文中寻找历史。当读到玉皇殿以南的方碑上款署“虚昌道人题”的“鸟几山头不计年/鸿蒙未分始占先。古松不老千载秀/万竹层生月满川……”的草体七言诗时,环顾四周被秋风吹乱的几蓬衰草,心底涌起无限苍凉。不知道如今正在招商引资,恢复重建的羲皇庙,还能否还原成昔日“儒、释、道”一体的三僧庙?还能否再“老柏苍苍十八罗……由此烟云万古新。”
  走出羲皇庙,好像拜别了爹娘,抛却那些柔软或坚硬的时光,直接去体验有关生命与繁荣的秘密。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回响“走进山野,不用你安排,万物自会生长。”是的,孔孟桑梓之邦的凫山山脉,群峰衔接、碗延绵长,厚重宽容、包罗万象。我们选择被当地人称做西山的一段山脉,来挑战自我,拥抱自然。一路走去,山道上碎石密布、杂草逶迤,山坡上清风徐来、山花烂漫。此时,没有了面对历史时的喟叹、遗憾、怨怒、婉惜,只有在回归自然的脚步里落下一路欢笑。气喘吁吁中,有人捡起一块奇石要拿回家做成装饰,有人拔起一棵野果树要回去做盆栽;有人在当地老中医的指点下,摘取一片片可做药材的植物,带回去调养身体;有人小心掐朵正在盛开的山韭菜花,放在嘴里,慢慢体味那弥漫在辛辣中的清香……   登至山顶,眸然回望,在这方水土上“走一程”的匆匆与徬徨中,于秋的微凉里轻轻剥开千丝万缕缠绕的心茧,渐渐体会“什么是山一样的安定”,什么是“山一样的厚重”,什么又是“水一样的澄明”。或许,山村的行走,真的能让人褪去浮华、回归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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