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红楼
2022-01-09抒情散文王怡云
初识红楼 年少时的乡下,农闲时的晚上,会经常放露天电影。 那晚的那场电影,我和姐妹们因为迟到,不知道名字。 只见荧幕上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在满是鲜花的园子里,说笑嬉戏,好不欢喜。 只有一个女孩,背着花锄,提着袋子,在桃……
初识红楼 年少时的乡下,农闲时的晚上,会经常放露天电影。 那晚的那场电影,我和姐妹们因为迟到,不知道名字。 只见荧幕上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在满是鲜花的园子里,说笑嬉戏,好不欢喜。 只有一个女孩,背着花锄,提着袋子,在桃树下,对着一地落花,暗自伤神…… 我顿时入迷。电影散场后,我们回家。 月亮在明晃晃地照着,我默默地走着,我的姐妹们在我身边说笑打闹,电影里的那些女孩子在我的心里说笑打闹,还有那些百花,也在我心里争艳,而那一个女孩子的忧伤,压在我心上,沉沉的感觉。 回到家里,正在灯下纳鞋底的母亲,抬头问我看的什么电影。我自然说不出,就给她讲电影里那些花儿的艳丽,那些女孩子的喜与悲。 我边讲着,边看着母亲在鞋底上用力地扎针,拔针,抽线,发出“哧——哧——哧”的声音,就感觉,那些花儿,那些女孩子,被母亲一针一线,牢牢地纳在了我的心地。 此后,我依旧上学,帮母亲干活,玩耍,日子日复一日的平淡无奇。可那电影里面的人儿,花儿,时不时地就在我眼前晃。 两年后,在大伯家,我看见了一本厚厚的书,书名是红楼梦。名字真好,我就读起来。第一章,第二章,不太懂,翻过。到第三章,看到了来到贾府的黛玉,我的心,一下被吸引。 黛玉的美,宝玉看得真,我不说。我的眼睛只管跟着她认识众姐妹,进入大观园。 在芒种节的园子里,我看见了百花争艳,看见了众姐妹的说笑嬉戏,看见了黛玉在感花伤己,葬花哭泣。 看着看着,我就笑了:原来,两年前我看的那场电影就叫“红楼梦”呀。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跑去和母亲说,母亲听了我的话,怔怔地看了我一会,没接我话,又忙她的去了。
我不气馁,又跑到那时和我一起去看电影的姐妹们面前说,她们听了我的话,也是一脸的迷茫。
她们早已忘记是哪天晚上看的哪场电影了,就更不会关心其名字了。 我的欢喜没人分享,我就把它收在心里,独自享用。 更让人兴奋的是,我向大伯借书时,他见我如此喜欢,就慷慨地把书送给了我。我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在当时贫困闭塞的乡下,能拥有这本书,真的真的很幸福。 我每天沉浸在《红楼梦》里,看宝黛读西厢,看宝钗扑蝶,看黛玉葬花,看湘云醉眠芍药裀,看香菱学诗,看探春改革…… 不知不觉,我就把现实生活和书里的一些情景揉在了一起。 那时每年,母亲总要收集一些白喇叭花籽,以备我们家几个孩子有积食时服用。可有一年,街坊邻居,这个来要一些,那个来要一些,最后小弟要用时,就没有了,在母亲叹息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出现了《红楼梦》里王夫人的话:卖油的娘子水冼头。 我的姐妹们在一起相处久了,难免会有矛盾,起争执,当她们在那里言语交锋时,我就会想起《红楼梦》里的一个词:鸡声鹅斗。 村里的桃花开了,我和姐妹们在桃园里玩着玩着,就想起《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来,她的葬花词,我背得滚熟,只是不敢想,想起就掉泪。 家里的凤仙花开了,当我和姐妹们用凤仙花瓣染指甲时,就会想起大观园里的凤仙花,想着那里的姐妹只是掐着玩,觉得可惜,若她们也用凤仙花瓣染指甲,我想,她们会更美丽。 我们的蔷薇架下,姐妹们时常在那里玩耍聊天,很惬意。可我还是会想着大观园里的蔷薇,我不关心那蔷薇架下的金麒麟,还有龄官为什么在那儿哭泣,我只是想知道,黛玉的蔷薇硝是怎样配出来的。 大观园里的荷花,和我们村的一样与否,我是没心思深究了,因为我看见小丫头端着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来了,我馋得不行。看着村庄满塘的荷花,一个劲儿在想,那个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是怎样做出来的呢。
莺儿用嫩柳条编的花篮子,我喜欢得不行。就翻开书,让我的姐妹们也见识见识它的别致,然后,我们坐在一起学着编。 就这样,我的心,总是在书里和现实生活里来回转,转着转着,我竟觉得,本来有些枯燥的日子,变得有滋味起来。 是这本书,让我的年少时光过得快乐而充实。
一晃多年过去,现在这本书,依然放在我床头。它就像一位老妻,虽相伴日久,感情日笃,可乍见它时,那种新鲜与美好,带给我的怦然心动的感觉和心灵慰藉,依然让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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