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叙事散文

叙事散文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2022-01-09叙事散文青衫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50 编辑

    台湾歌手孟庭苇唱过一首歌,歌名如题。这是我读了白先勇先生的作品《台北人》后所引发的简单联想之一。这首歌歌词非常好,极易引发人的思绪之潮,比如思乡……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50 编辑 <br /><br />    
  台湾歌手孟庭苇唱过一首歌,歌名如题。这是我读了白先勇先生的作品《台北人》后所引发的简单联想之一。这首歌歌词非常好,极易引发人的思绪之潮,比如思乡、失恋等等,歌曲旋律中所弥漫的失落、痛苦可见一斑,与《台北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我看来,失落与痛苦,是作品《台北人》的主基调,也是14篇作品中人物所具有的共性特征之一。失落和痛苦在文学作品中并非鲜见,然而当这些失落和痛苦具有某些共性特征,比如地域性、时代性等等时,这些失落和痛苦便自然而然地超越了国家民族意识形态,由个人层面上升到了时代层面,而具有了关乎人性悲悯的审美高度,极易引发读者深层次的共鸣和思索。
  《台北人》以前曾读过一遍,虽是粗略一读,依然感受到了作品中所蕴含的深厚滋养,这一次重读,虽谈不上细品,但是与第一次读毕竟感受不同,在原有基础上有了更深一层的印象和理解,像是故识重逢或新酒经过了蕴藏而有了时间的意味。一个明显体会是,作品中的那些人物形像恍惚走到眼前。也就是说,那些人活了,在我的眼睛离开书页之后,她们径直走进我的心里,以吟吟笑语、袅袅身姿或是悲戚面容。
  作品人物的鲜活靠的是作者高水平的创作塑造。在这方面白先勇先生有着极高的文学素养。具体怎么个高法我也说不出来,因为自己毕竟是外行,不是专门搞文学研究的。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对于作品的阅读理解,并不妨碍那些人物形像在我心中的复活,比如《永远的尹雪艳》中的尹雪艳,《一把青》中的朱青等等。
  塑造人物形像是文学创作的基础,是用文字的形式让人物说话,让人物替作者说话,替时代说话,替人性说话。在这方面文学创作与绘画有共通之处。世界名画之所以能打动人,且历经时间洗礼而经久不衰,绝非简单的技艺层面所能涵盖,比如笔法呀,颜色呀等等,而是一种综合,凝炼,跃升。技艺的表相后面是灵魂,是神。《台北人》作品后面有着属于白先勇先生的神和灵魂。
  我对白先勇先生并不了解,所以以神和灵魂的说法来表达自己对于一位作家及其作品的理解,只是囿于自己的肤浅而无他。
  在我看来,每一部成功的作品都有作者的灵魂在,都有属于作者的神在。那些灵魂和神以文字的方式,以人物形像或是景物的方式给予呈现,借由读者的阅读再创造而得以相通,从而见仁见智,比如失落和痛苦。
  是的,我在《台北人》中读到了失落和痛苦,属于白先勇先生的失落和痛苦。他把这种失落和痛苦栽植于人物形像中,让那些失落和痛苦的种子得以在那些人物形像身上,在那些从大陆去台北的台北人身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在属于人的失落与痛苦中,背井离乡是其中之一。《台北人》14篇作品中的主人公大多是从大陆去的台湾,单单这背井离乡一种元素便足以将人击倒,在这方面,于光中先生的《乡愁》是为代表,更不要说,那些主人公人生迟暮,既有叶落归根有乡不得归的凄凉,也有物非人亦非的落寞,非一个简单的愁字了得,一如冬季台北之冷雨,冷暖自知。
  在我看来,白先勇先生是有着人生大悲苦体验的,这种大悲苦关乎国家和民族。我注意到其中一篇《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发表于一九六八年《现代文学》第三十四期,那个时期的大陆和台湾历史我没有细究过,特别是台湾,我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白先勇先生远在异乡,在美国加州教授中国语文和文学,作为一个作家,对于国家和民族命运的关切非一般人能比拟,对于国家和民族命运的失落和痛苦感触自然比一般人要来得深切,在这方面,他既有身在异乡的旁观者之清,也有心属炎黄子孙的当局者之迷,隔了重洋,那些清与迷在他的笔下得以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读来令人唏嘘。
  白先勇先生的文笔自然是好的,有着深厚的中国文学的根基。我从中能触摸到民国作家的影子和味道,那些遣词的精准,节奏的舒缓,都让人深为叹服,有花雕之温热,有茉莉之清香。
  在白先勇先生的作品中,他比较注重景物的烘托,让景物说话,比如《冬夜》中,作者开篇即写到“台北的冬夜,经常是下着冷雨的。……”还有“巷子里灰濛濛的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四周沉静,只有雨点洒在远远近近那些矮屋的瓦檐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微响。”这些句子让人击掌叫绝,而文章中的主人公便在这些句子中,在这些景物的烘托之下,呈现为寂寞之人更为寂寞,失落之人更为失落,这些寂寞和失落属于每一个活生生的从大陆去台北的台北人。
  《台北人》是白先勇先生的名作,值得细品,在品的过程中,你能体会到先生和先生作品所独具的艺术韵味,且不只艺术,比如一把青。
  我喜欢一把青这个名字,喜欢一把这个数量词。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曾提到一把辛酸泪,这个一把大家极为熟识,可是在一个青字前面冠以一把,或许真的是属于白先勇先生的独创吧。《一把青》里面的主人公朱青,最开始是一个清秀腼腆的女学生,后来当空军的丈夫飞机失事,她被痛苦击倒,到台湾后,人生发生了大逆转,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尹雪艳般风月场上的高手,当同为空军的现任男朋友飞机失事时,她表现得不为所动,自顾在脚指甲上抹了豆蔻,呼三喝四,吃酒打麻,这一把青里面的一把所盈握的不只辛酸泪,更有白先生所赋予其的与时代相关的悲悯温度。
  耳边响起孟庭苇的歌声,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继尔呢,是昆曲《游园惊梦》中的唱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于是产生了一个想法,有时间去台北走一走,淋一淋台北的冬雨,看一看那里的人。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