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行旅】——纯美查干花

纯美查干花
文/铁马冰河
　　“一半是草，一半是花。”还在长春时，朋友就指着地图这样描述着我们即将要去的查干花。那是吉林西部位于郭尔罗斯县境内的一大片草原。
　　午餐安排在一家朝鲜人开的餐馆，那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服务和风味美食似乎已经勾不起多少兴趣了，此刻在我心里，查干花这三个字早已胜过那些美食对我的诱惑。
　　还算是夏天，东北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已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关外的秋天大概要比关内来得早吧，也许是因为黑土地吸收了大量的阳光和热量，既不会让人觉得燥热，也使这片土地变得更加肥沃，更加富饶。虽然从长春到查干花有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但一路上并不让人觉得乏味。窗外大片大片连绵不断的绿色青纱帐刺激着视线，有挂着紫色花穗的玉米，有油绿油绿的花生，也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豆青苗，还有高大的白杨沿着公路或在空旷的田野里整齐地排列着，形成一个个连环相嵌的方阵。已经记不起是谁第一次把白杨比作哨兵了，却恍然觉得这样的比喻实在太精妙、太贴切了！在连绵的绿色中，那高大挺拔、威武隽美的身影不时从视线里划过，又不停地迎面撞击而来！而在远处，白杨形成的方阵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似乎正在防护着这片千里沃土。
　　车子走过长岭时，公路两边不时会出现一大片开阔的草原，夹杂在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里，我们离草原越来越近了。而当我们赶到查干花镇时，这座草原小镇如洒落在绿茵上的一粒珍珠，小镇正沐浴在夕阳桔色的光影里。小镇不大，赛罕塔拉大街横贯而过，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汽车也不多，各色店铺似乎应有尽有。夕阳里的小镇如同西部片里的场景，苍凉而不失峻美。走在镇上，不时会有马车从身边得得而过，车把式半搭着坐在车辕上，顺手操起赶车的鞭子，悠闲地挥舞几下，那马儿便摇摇头，甩动几下耳朵，咴咴嘶叫几声，迈开步子向前驶去。
　　草原的朋友说，八月是草原最好的季节。而当我们赶到赛罕塔拉蒙古部落时，草原正是傍晚时分，暮色一片葱笼，正向草原簇拥而来。此时的草原依旧天蓝草碧、云白风清，望不到尽头的草场上散落着点点牛羊，一大片毡包连绵地排列着，打开车窗，轻轻一嗅，空气中似乎正飘来一缕炊烟的味道。
　　都说蒙古族是个会说话就开始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的民族。车门一打开，手捧哈达，端着美酒，穿着蒙古族盛装服饰的一对青年男女迎了上来。唱的歌儿是迎宾曲吧，那浓烈的白酒应该就是蒙古勇士出征前喝下的壮行酒，一碗下肚，一股豪壮之气禁不住会从心底深处豁然升起。
　　大概认为我是一个文弱的江南人，蒙古族朋友说，挑一匹温顺点的马儿，骑上它，我牵着到草原里走一圈吧。也许是那杯酒激起的草原人的豪壮之气还在心底回荡，我从他手中接过缰绳，一翻身便跨到了马背上。一夹马脊梁，一抖缰绳，那匹马便放开四蹄向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八月的草原很美，晚阳下八月的草原更美。暮色的边缘，是阳光洒下的斜斜的光辉，在远处山坡上一道林际线的遮挡下，近处的草原似乎被阳光切割成了一明一暗两个部分，一边的草叶在微风吹拂下闪着摇曳的光影，另一边的草原却已陷入暮色四合里，一片墨绿。信马由缰地走着，我突然想起了查干花，蒙古族朋友曾经说过，那是一种白色的花儿。而在蒙语里查干花的意思就是指白色的花朵，是蒙古族人民心中最圣洁纯美的花朵，人们把它绣在蒙古包上，刻在马头琴上，扎在马靴子上……在草原，几乎处处可以见到它的身影。那些花儿就这么随意地绽放在草原上，微风吹来，花香四溢，如一股白色的波浪在青翠的草原上涌动。迎着夕阳，远处那片亮闪闪的银白色就是查干花吧，白色的花儿铺展得淋漓浩淼，烂漫多姿。迎着夕阳洒下的最后几道光辉，放马飞奔过去，我情不自禁地被一片白色的花浪所包围，淹没！多么美丽纯净的花儿，既装饰着草原汹涌无边的绿色，也装点着草原人美好浪漫的生活，更是征服了草原人的心灵！
　　牛羊归圈了，晚归的牧人走进了蒙古包，当夕阳最后一道余晖落进远方的地平线下时，暮色溶入了查干花草原。进入夜晚的草原是宁静的，牛羊的反刍声似乎都能在这片宁静里传出很远很远。而此时蒙古包里却并不宁静，几碗酒入了口，酒香味、奶茶香味便弥漫了整个蒙古包。歌声是最不可或缺的，马头琴悠扬，那歌声更加悠扬，纯净。古老的蒙古民族纵横驰骋，英勇善战，但那缠绵的歌声总是那么让人沉醉。父亲的草原啊，母亲的河！在草原人的心目中，草原是世世代代生命依存的天堂，草原的宽广如同父亲的胸膛，那道弯弯流淌的清澈的河流正如母亲温暖的背弯，草原儿女和这片土地已经融为了一体。这歌声会在草原上空经久不绝，一直回旋，荡漾……
　　远处燃起的篝火已经熄灭，夜已经深了。几粒星子闪烁着，一轮明月正升起在查干花的上空，把月色下的草原罩上了一层乳色。蒙古包溶进了月色里，牧羊犬的叫声隐隐传来，草原就在这一片朦胧中酣然而卧。
　　月色相伴，我们踏上了去松原的路途，部落前树立的那杆高大的苏勒德被甩在车后，渐渐隐没在了月色里。此时我却毫无倦意，那个有关查干花的美丽传说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很久以前，这里住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牧民，人们称他为查干玛拉沁。老人勤劳，善良，但在王公贵族们的盘剥下，连奶粥都吃不上。有一年草原干旱，老人的生活更加凄苦。这一天，老人端坐在草原上，拉起了马头琴。琴声悠扬凄楚，在草原上空回荡。不一会儿，一百只鸿雁在草原上空盘旋一会儿，又返回了北方。当雁声刚一消逝，天空就降下倾盆大雨，只见一匹生有双翼的神马凌空奔驰在雨帘中。它奋蹄扬鬃，双翼闪光，转瞬间便不见了。等到天晴以后，雨水从四面八方奔腾汇聚，形成了一个白亮亮的大泡子，这就是今天的查干花湖。
　　从此以后，这里水草丰美，穷苦的牧民纷纷迁徙而来，渐渐形成了聚居村落。从此以后，这里的草原总是开满洁白的小花，于是这片草原就叫查干花……
　　此时我又想起了那一大片白色的花儿，它们正沐浴在草原的月光下。而今晚我的梦里，也会一半是草原，一半是花儿……
　　
[ 本帖最后由 铁马冰河 于 2011-9-9 20:4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