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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九月菊

2022-01-09叙事散文时光安然
九月菊一这秋日的天气果真的是说凉就凉了。从居住地到营业室,走过一段长长的路程,天已经大亮了。照例是一系列的洗漱、早餐、早茶,趁这间隙还要把电视机音量调整到穿透两个房间的分贝,收听早间新闻。完后就是打开电脑,浏览那家常去的网站,查看近段时期的……
   九月菊
   一
  这秋日的天气果真的是说凉就凉了。
  从居住地到营业室,走过一段长长的路程,天已经大亮了。照例是一系列的洗漱、早餐、早茶,趁这间隙还要把电视机音量调整到穿透两个房间的分贝,收听早间新闻。完后就是打开电脑,浏览那家常去的网站,查看近段时期的热帖。
  做完这些,天气依然还没有回暖的迹象。然而我已有些迫不及待,九月的天气,想必野菊已经开了,哦不,刚经过的乡村路旁,已经黄灿灿一片了。朋友送我的那个青花瓷瓶摆放在案前已许久了,念叨数次的采菊日程终究不能再等。匆匆接待完两个差不多跟我一样赶节的顾客,如果不是离南山遥远,我还是喜欢步行的。只是近郊的野菊想必早已被行人采摘一空,还是趁着秋高气爽的日子驱车去南山登高吧。
  山脚的那户人家一如既往地忙碌。去年重阳节时山顶的祖师殿开光,我曾经来过,那时的车子就是停在这户人家门前。只是那时来去匆匆,几个朋友一起左顾右盼,一切都似应付了事,就连门前那丛黄澄澄的野菊,在我记忆里也丝毫没有存根。看来真是见怪不怪,这么好的菊花开在人流如织的路旁,竟然无人采摘,也或许是开在住家户门口的缘故,路人不忍或不敢采摘吧。那家女人在门前摆了个香裱摊,看我有停下来的意思,微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车子放院里吧,眼见这就到了!嗯,我将车子开进院子,熄火。十点钟的光景,已有行人陆陆续续下山了,不约而同似地从道路两旁折下一根或两根细长挺直的荆藤,拿在手里还扛在肩上。在我们当地,荆藤的土语为荆条,香客们起了个大早差不多就是来求财的,于是象征性地折回一些寓意中的“金条”自然也是一种安慰。
  此时的阳光已经很好了,我顺手从香裱摊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带些香裱吧?我摇了摇头。很想告诉这个看来起很是和善的女人,我是不跪神仙的。只是又怕这样的话说出口,被她追问此行前来的目的。呵呵,如果我说是来采菊的,她会拿什么眼光瞧我呢?这么想着已走出百米开外了,而远远的半山腰处,就在行人如织的石阶旁,正开着一丛丛金黄色的菊花。
   二
  前面那个气喘吁吁的女子忽然回过头来,说:大姐几点了?
  我朝来路张望,山下很远的地方才有几个晃动的人影,方知她是在跟我说话。我看了看手机,十点三十分了。她哦了一声,可好像还有话要说。待我走近,才悄悄靠近我说:大姐你看我是不是该转回去,本是去还愿的,可刚才……竟然来那事了……
  她手里拎着一大袋子的香裱,袋底凸出的圆形轮廓大概就是上香用的水果了。我打量着她黑红的脸蛋,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乡村少妇:一年一度的重阳节也并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如果折转回去岂不要等到明年?我对她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忽然又要转回的念头感到不可思议。我是怕祖师怪罪……她说。怕什么,心诚则灵,如果怕祖师忌讳,不进大殿就是。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她迟疑的身边擦身而过。看我不在乎的模样,她更显出了一脸的苦相:那怎么可以,我就是来还愿的,不进神殿烧香叩头,岂不是白来……
  那就进殿磕头!我倒是有些不耐烦起来:生了个小子吧?
  是的……她不好意思地望了我一眼:大姐是不是在心里笑我?
  心想事成,笑什么。
  看大姐模样,是不会计较生男生女的。只是……在农村,还是很计较这些的……
  她的一脸怯意,忽然让我惭愧起来。干嘛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看起来很友善的女子呢?于是声调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我懂的,按自己的想法过日子,没什么大不了。
  一对善男信女手牵手地从我们身旁走过,手机音乐里飘出张惠妹不管不顾的山地情歌,他们是来求什么的呢?求婚姻还是求子?不知道,也不必知道。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不是一件坏事,就像今天的我,只为九月的菊花而来,有谁会来责怪说:进山不拜神,像什么话?
   三
  前天邀约我进山的朋友一接到我的电话立刻就把声音提高到了八度,絮絮叨叨地抱怨说昨晚把我的电话都打爆了,可对方总是提醒说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后来不甘心又驱车跑到店里,店门锁着,问邻居,邻居说不知道……我忙解释说原来那个手机号停用了,新换的号还没来得及告诉朋友:实在是抱歉啊,我说要来就会来的,昨晚回乡下了……好在我的到来没有惹这位执着的朋友再絮叨下去,他殿前殿后忙活着,如去年祖师殿开光,应声虫一样跟香客们打着招呼:中午就在后殿吃饭,别又让我找不见你!我生怕再惹他不高兴,点头说你忙吧你忙吧,我会管好自己的。
  大殿里,朝拜的人群沉浸在香火焚燃的气息里,这些虔诚的香客们一个个跪在祖像前,不住地叩头,不住祷告。一个气功师不住地绕着手,仿佛要把仙气嫁接在一个喃喃有辞的香客身上。神像旁边悬挂着浅绿色的玉坠,有女香客不厌其烦地挑捡一个属相挂件,不知是要送与老公,还是送给儿子。这情形忽然让我想起女儿前不久打电话时的惶恐,说是脖子上的玉坠竟然跌落下来碎成两瓣。那个玉坠就是去年九月九祖师殿开光时一位法师赠送给我的吉祥观音,回去后就转送给了将去外地求学的女儿,这个吉祥的信物忽然莫明其妙地跌碎了,女儿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在电话这端安慰说没事的没事的,这不都好好的嘛,随后再去求一个就是。
  我在那排玉器挂件里仔细挑选了三个生肖挂件,一个给爱人,一个给女儿,一个留给我自己,也算不枉此行,在佛祖前求一个团圆。
  出得殿来,我没忘记想要寻觅的野菊。只是不自觉地来到一个凉粉摊前,这一路上的热燥,吃一盘凉粉定是清爽无比的。刚刚坐定,对面的凉粉摊竟然热闹起来,叮叮咣咣的碰撞声,间杂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叫骂声。只见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系着红绸子的大刀,不住地朝着一个戴墨镜的男子挥舞,只可惜那个墨镜人却看不见,嘴里不管不顾骂着,拿刀的看吓不住他,就把那大刀猛地朝旁边的松树上砍去,墨镜人好像听到了,立即止了骂声。只是拿刀人依然余怒未消,一弯身又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只听咣的一声,击中了墨镜人端坐着的凉粉摊上的醋瓶子,于是酱色的液体淌了一案子,又嘀嘀嗒嗒地跌在地上。没人劝架,也没人起轰,惊呆的人群只远远看着,仿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而墨镜人已颤抖着手拨打着手机,口中嚷嚷着说,他要报警。而刚被砸了醋瓶子的卖凉粉老板却噗哧一声笑了:报个么子警哟,明知他是受了刺激的,先前多么老实的一个人,自从老婆被车撞死后,神经就出了这些毛病……
  而拿刀的男人就在墨镜人拿出手机的片刻早已匆匆离去。望着他如惊弓之鸟的背影消失在祖师殿后雾蒙蒙的群山,我忽然发现,就在他隐身的山洼,正挤挤挨挨地盛开着一丛丛金灿灿的野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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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帖最后由 时光安然 于 2012-10-31 12: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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