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红尘】菊花黄了

　　 世间最美好最宝贵的是什么？不是功成名就的得意，不是满载而归的富有，不是傲视群雄的霸气，而是感情的相拥与分享，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幸运，是惺惺相惜的温暖。“年年岁岁花相似”，又是菊花飘香的季节，今年的菊花，不会再问“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因为在这个秋天，菊花黄了，文字熟了，人心暖了。——题记
　 　一
　　天越来越高，云越来越白，日子越过越从容，当清爽的风掠过发梢，行走红尘的匆匆脚步，被路边点点金黄吸引——那是白大爷种在小区路边的一丛菊，不起眼的一片绿，站在春与夏的背后，不知何时含了苞，又绽了蕾。
　　菊花半开，像是婴儿的小拳头，扯着秋天母亲的衣襟，张望外面的世界，神色怯生生的，两只小拳头紧紧攥着，看到天空飞过两只长尾巴喜鹊，她裂开了小嘴，一手扯着妈妈的衣襟，一手张开，指着前方，那一双喜鹊飞过菊花丛，飞过杨树林，落在谁家楼前的平屋顶上，“叽叽喳喳”赞叹这个好天气。杨树林旁边一片菜园子，长着一棵棵青翠的白菜，菜园的边儿上，也有一丛菊花刚刚绽开，那鲜亮亮的黄色，比黄金更诱人，黄得娇嫩，纯粹，轻柔，像春天里歪歪扭扭学走路的小鸭子的唇角……
　　菊花黄了，我在心里感叹。菊花黄了的季节，我的生日就近了。一年又一年，我在时间的河边，留下脚印，河边的两行老柳树，一定帮我数着悄悄增长的年轮，它就刻在我的眼角，发间，还有心上。
　　菊花黄了，秋色浓了。满坡的庄稼已经收割，遍山的枫叶开始燃烧，秋天是一位成熟的画家，饱蘸了五彩，妙手绘丹青，在天地的广阔画布上，尽情挥洒生命的激情，我们每个人，每棵树，每朵花，都是宣纸上的线条，是调色盘里的赤橙黄绿青蓝紫。
　　菊花黄了，季节收获清宁，大地收获丰收，而我收获的是什么？我轻声问自己。俯下身，低嗅菊花，一股淡淡的，苦涩的清香沁入肺腑，如同文字之香。原来，在时光的缝隙里，我收获的是一串串文字的花朵与果实，尽管它没有色彩，没有重量，却有温度，它让人的手心发热，让心灵柔软，在我的守护下，文字从春天的萌芽扎根，到夏天的抽枝散叶，再到秋天的粲然绽开，面对菊花馨香的笑容，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说：“这个秋天，这个生日，你是幸运的。”
　　写着这些字的时候，正对着案头一盆小菊花，这是重阳节和家人一起去爬山，挖来的一株野菊花，于今天早上开了一朵，黄色的，舒展的小花朵儿，多像女儿灿烂的脸蛋呵，早上，她对我说：“妈妈，生日快乐！”并送我一份生日礼物，是她画的画，画面中一轮灿烂的带着笑容的太阳，一棵茂盛的结着果实的果树，一株鲜艳的七色花，一座房子，还有两只飞舞的蝴蝶……
　　看看这幅画，再看看案头这盆野菊花，心里涌上莫名的感动。挖来的野菊花竟然成活了，而且开花了，这多像是一场温馨的梦啊。有谁相信，生在野外的她，被移植之后，如此坦然地接受了新环境呢？都知道凌然傲霜是菊花的脾气，谁又懂得，随遇而安，也是菊花的性格。梅兰竹菊四君子中，菊是最后一位，也许因为她是最世俗的，最平民化的，但是，最后又有什么不好呢？“桂丛惭并发，梅蕊妒先芳。”没有梅花的高洁，没有兰花的清幽，没有竹子的格调，菊花生在山野，也长在市井人家，拥有一份烟火人生的平庸与平常，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守候一道简陋的篱笆，绽开朴实清新的笑容，至此，菊真的无愧于“隐逸”的称号，隐于世俗，与清风明月相伴……
　　昔日与陶翁相伴的，除了黄菊花，还有浓烈的酒。那个重阳节，白衣人送酒，是文人之间最动情的画。醉人的是酒香，菊香，还是情谊？世间最醇厚的酒，恰是知音之友谊。我不敢与陶翁相比，但是在这个秋天，我一样拥有酒一样醉人的姐妹情谊，菊一样馨香的文字情缘。因为在我生日来临之际，我收到来自父母，兄弟，丈夫，女儿，单位领导同事，还有论坛姐妹诗姐姐，如烟妹妹的真挚情意，如烟妹妹发在昨天的那个帖子，这样的巧合，这是温馨的缘分，因为惊喜，而格外感人。
　 二
　　回首来路的风景，在中财，我到过多个版块，在小说版，得到过天下为公和暴雨迎风等斑竹和文友老师的指点。在诗歌版，得到龙女斑竹，美丽女妖斑竹，萍等斑竹的鼓励，遇到秋风等指点我的老师。在那里，我还遇到一位知心姐妹，她以她的诗歌，与我唱和，为我写过一首“疗伤”的诗歌。我还遇到莲姐姐，一位亲切可爱的大姐，诗歌质朴感人。让我感动的是，和她俩都只是在论坛上读帖交流，她俩也不写散文，却经常跑来看我，给我鼓励与祝福。
　　在江天漫话的日子也是难忘的，其中的刘玉红老师好久没见了，前几天却看到他在我最新的一个帖子《发如雪，爱如雪》中留言，提到我们在江天的友谊，那个大家庭，那张“全家福”，不由得不让人怀念！其真挚诚恳，让我热泪盈眶！在江天，还遇到张奇老师，楼兰姐姐等等，想想那时候，多热闹啊!
　　在春雨版，呆的时间最多，遇到的文友就更多了，对我有过指点的，不计其数。房子老师太阳斑竹赵斑竹都指点过我，感觉季大相老师是最慈祥的老师，敬一兵老师文章好，人品也让人敬仰。匣子斑竹是我见过最敬业的斑竹，对我帮助也最大。
　　烟雨老师作为评手曾直言不讳地指点过我。梁老师是善于写评论的老师，为很多人写过评论，也曾为我写过一则简评。凌云在他的《新版中财十二金钗》中，曾将初入论坛的我抬举为第五位，令我汗颜，“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只有加倍努力，争取早日人如其名。枝影文友以很多人的名字为题写过诗歌，我很荣幸其中有我。袁光熙老师来论坛时间晚，他的文章是写实派，而且乐于助人，在他最近的一篇《我不想说再见》中，他也写到了我，给予我很大的鼓励。对我字的评论与肯定，很多老师是独具慧眼的；对于我的人，袁老师这份肯定，最让我感动，也坚定了我以后更加勤奋的决心。
　　洛风曾指教过我一篇字《六月，时光里盛开的美好》。我喜欢她的名字，我曾给自己取名清泉，不但是喜欢那个意境，大概潜意识里也是渴望自己生命里有一眼清泉，给予我源源不断的滋润吧？所以，我喜欢洛风名字里的“洛”，让我想起洛水，但是洛风的字，一点也不像洛神的唯美，她那些字，总是扎根现实的，沉稳，却不笨重，有质朴里的空灵，她的字是可以透视的，你看到一层，再往里看，还有一层。我认为，这是高手的字。
　　另外一位指点过我的，是晰子，关于文章的标题，之前我没有在意，但是后来我越来越认识到，题目的重要性，就像一个人起的笔名，能反映一个人的气质。我曾经写过一篇《小狗豆豆的幸福》，最早题目是《豆豆的幸福》，确实是不确切。　　
还有一位好久都不见了的老师，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她就是飞花落叶苏潘云老师，她对我的帮助，远在文字之外。论坛“大姐”级别的老师，有很多，像摇曳风铃，芳香碧丝草等，其中苏老师和李修玲老师应算是最平易近人的，很多人感受到她们的呵护照顾，感受到论坛的温暖。
　　最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如烟妹妹，很巧合的，在我生日前夕，她写了一篇《中财姐妹南山菊与木门长子》，我和她仅仅只是论坛文字的交流与相识，但是她肯如此重视我，透过我的文字，竟然读懂了我，珍惜我，这份情谊，是可遇不可求的。 记得当初遇到可伶可俐烟儿妹妹，我第一眼就喜欢她，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叫这个名字，还因为她的字，富有烟火气息，温馨甜美，读来很舒服，也能得到有益的启发。我曾想，如果有一个妹妹，我希望她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她喜欢文字，如果文字与生活，只能选择一样极致，我希望她在生活中是最幸福的。在文字中，可以不是女王，但却是快乐的。烟儿，这是我心底对你的祝福，不知道是否合乎你心意？要知道，这也是我想对自己说的话。可我也明白，我没有妹妹这样完整的福气。


三

自从来到中财，在文字的田园，耕耘近一年半，在我文字的山野里，有满坡野菊花，我不知道它们会是什么颜色，只想顺其自然，安静地等待，等待一个秋天，等待一场风，揭开它们的面纱，我猜想，它们会有黄色，“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金粟初开晓更清”；会有紫红，像顾横波艳冠群芳的诗，“舞衣初著紫罗裳，别擅风流作艳妆”；会有纯白，“仙人披雪氅，素女不红妆”；也会有墨色，“渊明归去本无心，长向东篱写醉吟。翻却砚池花蕊上，至今带得墨痕深”。每一种颜色，都是它的本色，都有不同的美……
　　当我守护文字的晨昏，遇到的很多的友人，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和路口，路过，我们远远地打招呼，微笑，无论风或者雨，因为有这些声音，那些正在生长的菊花不寂寞，我也和它们一样，充满信心，相信总有一个季节，属于它们，也属于我。
　　遇到的这些同路人，老师，兄弟，姐妹。有的知道名字，有的不知道。有的说过话，有的从来没打过招呼。有的曾同船共渡，有的只远远遥望。有的甚至激烈地争辩过。但是，最后，都成为好朋友，因为文字，大家守护这一方净土，一片世外桃源。
　　也许，总有一些友谊，是需要安静地放在心底的，不说出口，只是为了保持那份洁净，把它默默放在心底的某个位置，在温暖的午后，或月朗星稀的夜晚，静静地想起，伤感，抑或温馨，都是一份永恒……
　　文字是苦涩的，当我们在黑夜里，守护着它们，用心血喂养，看它们成长，我们有时候含着泪，又带着笑，除了同道中人，谁能懂得，我们的古怪，我们的孤独，我们的执著？
　　文字之美，是纯粹的，文字中结交的友谊，也是洁净的。最洁净的友谊，是那种你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对你支持最大的人，我不得不提到记忆中的一个名字，田小四，在我那篇《柔软的心》中，他的跟帖，让我感到温暖。
　　无数次我问过自己，写字是为了什么？最初是一种自我救赎，以文字之舟，泅渡生活之苦。以文字宣泄苦难与压力，是最初的境界，后来，能够自觉地在文字中超越，升华，这算是第二境界吧。文字的最高境界，我觉得应该是对生命与人生的探求，一种责任感，为社会呐喊，就像鲁迅那样的大家。作为一个普通写手，距离第三层境界，还很遥远，但是，我愿意努力，让自己的文字，一步步走向成熟。
　　就像菊花会开，即使不是在艳阳天，它也有它绽开的季节，我们每个人，在生命中，在文字中，也必然经历四季的循环，涅槃，达到某种和谐与圆满。
　　菊花黄了，文字熟了，尽管只是半熟，但是，我已经闻到它的清香……
[ 本帖最后由 南山菊 于 2011-10-27 11:5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