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蓝风筝

失落的蓝风筝

文/张峪铭

　　老天一通宣泄之后，尧河里干涸而裸露的石头缩进了河水中，不过激起的浪花，告诉人们石头还静静地卧在那里。河边滩涂上泛起一层浅绿，就像幼儿园的孩子无力涂上的蜡笔颜料。

　　小凯彳亍在河滩上，看着花花绿绿的风筝，在蓝天上飘荡，自己的思绪就一下子飘到了前年的春天。小凯说他从没见过那样的风筝，是一只纯蓝纯蓝如天空的颜色，在那些五颜六色的风筝中，显得那样的与众不同。更不同的是放风筝的女孩袭一身蓝妆，捧着那只蓝风筝正暗自落泪。小凯似乎看见了女孩的泪也是蔚蓝色的。 　　他当时只要漠然一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故事了。 　　可他还是靠上去了，这才知道女孩的风筝是自己照着初中美术教材上做了。她说店里买的风筝都是大红大绿的，俗气。她就想要一只蓝风筝，可不知何原因，怎么也飞不上天。 　　小凯生在农村，也放过风筝，当然都是自己做的。他拿过女孩的风筝一看，显然是线拴得不是地方，他调整了一下线的位置，让女孩牵着线，自己高举风筝在草地上跑着。风筝就这样颤悠悠地飞上了天空。女孩的脸上开出了一朵蓝色妖姬。 　　女孩是城里人，在职高上学，离小凯上学的重点中学靠得很近。从那天以后，小凯与女孩两天一碰头，三天一约会。他俩被蓝风筝的线牵进了爱河。从此小凯寝室楼下的树影下有了女孩的身影，长堤河滩上有他俩的喁喁私语。小凯像一只蓝风筝溶进了蓝天一样，让老师和同学都看不清。 　　老师还是从小凯忧郁的眼神中发现了秘密。小凯清楚地记得老师对他说，中学生早恋，就像一个未搭建好的花架，承受不了花盆地重压，到时垮蹋，一片狼藉，无法收拾。 　　小凯感觉自己是一只风筝，在天上自由自在，飘飘悠悠的，好不惬意。他自信地对老师说，请老师放心，他会把握好的，不会影响学习的。他想只要线捏在自己手中，风筝就归自己控制。 　　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小凯预料的那样。后来一个风雨黄昏，在伞下，两片火热的唇叠在了一起，女孩背的书包滑落在地，小凯手中的伞也失去了支点。 　　小凯上课六神无主了，他时常幻想自己若是女孩手中的蓝风筝，他愿意让女孩一生一世地攥在手中。 　　小凯成绩急剧下降，老师再找小凯时，小凯说，自己已听不进课了。老师只好通知了他的父亲将高考前的小凯领回了家。 　　女孩多次找借口逃课也被父母发现了，最后女孩踏上了南方的列车，打工去了。就在当年的春节，女孩回家了，还带了一个男孩。 　　小凯听到时心已木然，自从与女孩失去了联系后，小凯心凉了一个暑期，也痛苦了一个暑期，但他还是反思到，一个还靠父母养活的人，爱是没有根基的。尽管那风筝像个蓝色的精灵，不时纠缠着自己。 　　线在手上，风筝在天上。河滩上小凯和女孩放的蓝风筝已超过了周围风筝的高度，梭子似的线匣只剩最后一匝线，风筝借着风力似乎还往上冲。只听“叭”的一声，小凯和女孩眼看着蓝风筝随风打着转，一头栽进了蓝莹莹的河水中……

　　一年又一年，蓝风筝在小凯心中就像他唇下刮不透的稀疏黄须，不多时又长出茸毛来。小凯不时地踽行在放风筝的河滩上。直到上自习的钟声敲响了，小凯才回过神来，疾步走向补习班的教室。

　　其实蓝风筝早在三年前就随河水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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