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暖
　　北方夏天的夜晚也是寒冷的，尤其是在山里。但作为一个喜欢朝阳的人，我又禁不住山涧、河流与日出相伴的诱惑。于是借来了帐篷，在天黑之前骑车来到了扁都口，准备一览明朝的美景。 　　夕阳刚落，天边的山丘依旧挽着几绺云彩，是一日日韶华逝去的挽联，也是寒风与冷月将至的前兆。我拉紧帐篷，从背包中取出几件衣服铺在帐篷里，听着蔡琴的歌，翻着本张炜的《无边的游荡》，准备在夜半时去山上逛逛。总有清风、明月、溪流、罡风，可以在这么孤独的夜晚陪伴一个独行的人。 　　一点过一刻，正是明月照人无眠之时。特意裹了一件棉衣，但还是刚走出帐篷就被山风吹的眉头发紧。风刀霜剑之下，区区一件棉衣怎敌得过急骤的山风！无奈之下只好狠狠灌了几口开水，山风才似乎柔软了一些。又加了一件棉衣，把拉链拉到最高，把帽子使劲往下扽了扽才又走了出去。 　　月色朗然。沿山坡向上走去。没有南方蛙声蝉鸣的聒噪和山前两三点雨的疏朗，北方的夜更寂寞。油菜和麦子都被冻僵了，风再大，也只有偶尔才听得见一星唰唰的声响。山脚、田野里的村庄已经早早入睡。没有窗还亮着灯，月在房顶上、水泥路上、大片大片的田里撒下了一床雪花。回到帐篷边，更是有潺潺的月光在小河里荡开。北方的夜晚，比康桥更沉默！ 　　再次醒来，正是日出之前。蓝色的世界分外寒冷。山路险峭，我只好推着车子上山。这时不远处的村子里星星点点的亮了几盏灯，远远不能驱散这一夜的严寒。到了山顶，赶紧撂下车子，像山里放羊的老汉一样把一只手揣进另一只袖口。 　　终于等到了朝阳！它的步伐很慢很慢，似乎向世界宣示着它的庄严。神光驱尽了山间淡蓝色的寒冷，那一片天空也激动得满脸通红。不止如此，太阳甚至唤醒了山脚的松林。挺拔的绿色里漫出了几分薄薄的雾。影影绰绰中，松林岿然不动，是最强悍的士兵，坚定地站在那里，迎接着又一天的黎明。 　　才不过一小会儿，一身厚厚的棉衣就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了。鲜绿色的短袖此时变得分外可爱。幸亏事先准备了凉鞋，不然恐怕要热出疹子来！造化之诡奇，让人不得不为之感叹。月华之清冷，居然能与阳光之热烈以如此宏伟的形式完美地衔接在一起，人力何能及此！田野中成片金色的花儿像是与太阳相互辉映，带着北方人独有的豪气开放在这片北方的沃野。 　　回去的路上，那村庄里，有只小羊羔从土堆上轻轻跃起，跳到了阳光下的青草上。它轻轻啃啮软软的草芽，偶尔发出“咩咩”的叫声，远处的羊妈妈柔柔地回应一声。 　　我全身只有一种感觉------暖，也想像小羊一样轻轻地躺在草地上，呼吸绿色的空气，领略烂漫的山野，看云岚升起落下，听山泉叮咚呜咽。我陶醉在这个世界里。


[ 本帖最后由 吕永红 于 2012-9-24 15:1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