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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1988至1998凌厉的时光碎片

2022-01-09抒情散文摇曳风铃
在那条宽不过八十公分的纺纱弄挡里行进了几千公里的路,不得而知。1988年的秋天,我在其间徜徉数年的脚步戛然而止。我一直认为,进入纺织厂的大门,我的双腿便要从青春一直丈量到暮年,不会有间断的可能。我的师傅说,我们每天沿着弄挡走,至少有三四十公……
  
  在那条宽不过八十公分的纺纱弄挡里行进了几千公里的路,不得而知。1988年的秋天,我在其间徜徉数年的脚步戛然而止。我一直认为,进入纺织厂的大门,我的双腿便要从青春一直丈量到暮年,不会有间断的可能。我的师傅说,我们每天沿着弄挡走,至少有三四十公里的路,技术好的,走得少些。   于是为了不使我的双腿劳累在每日三四十公里的奔波中,我苦练技术,发奋图强般将这个基本固定的数值尽力缩小。   我曾是老师很喜欢的学生,从小学到高中。三年级的时候,我便在老师许肯信任和微笑的目光中,替她批改同学们的语文和算术作业,我在那些作文的评语里驰骋着我的思想和意念,还有无休止的夸张和鼓励。但做个好工人的想法一直有点勉为其难,是内心早些年形成的对未来那个目标的坚定而使我对任何想像的工作不能真心接受。我看似刻苦钻研技术,目的只不过想使我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少吃些苦或者因成绩出类拔萃而令他人刮目相看,然后最终逃离三四十分里的奔波。所以1988年秋,一旦调动的函下来,我封闭地内心终于迎来可以雀跃的时刻,为此自己还做了小小的庆贺。   然而,我人生的目标里是没有统计这个词汇诞生的,在学生阶段,我吃尽了偏科的苦,最终与大学的门槛儿擦肩而过。所以在三四十公里的行走中,我不单单在复习每日一份工资所必须的功课,工余还完成了汉语言文学自学考试计划。所以1988年秋天的调令,也是对我一纸毕业证书的最高肯定,我有了短暂的知足。   但是我面临的,并不是想像中能鼓舞我干劲和调动我智慧的工作,在一个细微而庞大的数字面前,我并不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场帅将,调动和掌控数字的本领微乎其微,每日按部就班地计算和誊写几大张蚊蝇一般的数字。除此之外,大脑空洞无物,乘着文字翅膀腾飞的欲望几乎根绝。   在时光凌厉的碎片中,我积攒着一丝闪光的东西,看着它微波粼粼,映照出我的前生和后世。   如同蚊蝇一般的数字,蛰伏在我的眼前,吞噬着我欲乘文学力量展翅飞翔的心,我企图用文字构筑一座理想大厦的信心在与蚊蝇的对话中几乎倾倒。我反复试探着,用心灵的牵绳固定好大厦的边缘,然后用水泥浇灌出一个个整齐的方块字作为基石填充在大厦的底部,所以无数年过去了,因为它有坚固的基石做铺垫,稍稍偏离的方向便很快被纠正过来,并在1992年的深秋,再度完成一次飞跃。   只是,它却成为高级数字的深度重复。   此后六年间,我从小城的一隅奔赴到小城的一角,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和路线,我的女儿从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摧残着我心里和生理机能的快速变化。我每天从幼儿园接回早已泪眼模糊翘首等待的女儿,然后,不厌其烦地领她穿越工厂几条高低不平的林荫道和铺着马赛克地砖的马路,在方圆不足五公里的小城边缘周旋,让我女儿领略着不大世界里天空所呈现有的原有本色和山坡所保持的青黛面貌。   尽管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全部,但至少因此而获得四百多元的薪金补充着我们生存的开支,麦丽素、娃哈哈、巧克力还有豆豆糖乃到高乐高都是女儿正餐间隙的必须伙食。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出卖每天不堪回首的8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来接近和完善报表的每一个小数点。   那时,文字在我的心里像是已经结成了霜,却坚不可摧地占据着应相的位置,我想只有突如其来的热情才能够融化它,使其发出潺潺的流动声。所以我一直期盼有个可以传递热情的使者,把我从消遁的缝隙里温暖过来。   但是一个伟人南下之后的讲话,对中国民众的影响简直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同事们津津乐道的不再是文字,而是即将经商的打算和下海归来的故事,文字只停留和沉睡在图书馆一本本崭新的页码里。刘心武、舒婷、王安忆、张抗抗被冷落在一边,没人再提起,更不会因被提起而心底钟情,像是他路遇上了知已。那时中国的改革开放刚刚历经坎坷,步入正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口号被名副其实的落实到行动和实践中,被贫穷欺凌了几个世纪的中国百姓一下子苏醒过来,纷纷投入振兴民族自尊和个人腰包的行列中,没人重复文学这个柔媚的词汇。文学拯救不了贫困、拯救不了处于迷蒙中的青年的志向。所以被冷落、被冰冻。   但是,如我这般没有形势概念的人却在每日的工作之余,集中零星的时间,写些人生偶得和情感小样,并将其传承给我的朋友们。我看见他们的鼻孔里有一丝轻吐的烟尔后化作违心的微笑或频频地点头。   我不在乎,我一直坚持继续着。   我承认,中国上万个汉字无论我怎么组合,也不能使我的口袋丰富起来,更难以维继日渐庞大的生活支出,但却像是亘古不变的信念在手里和心里落下了根,想拔起又谈何容易。   太阳一天天翻滚着,从东到西,从西到东。她每天驼着我的躯体从黑到昼又从昼到黑。小城的过道和水泥构建的楼阁成为我体味生活本身和寻找逝去时光的地方,这也是我意识尚存的有力佐证。   我以为对一切莫不不热衷的态度,是我明哲保身的原则,对加强和协调关系有益无害。事实证明我错误地估计了人性的差距,因工作关系,我曾将五千元钱没有任何手续地亲手交给我十分信赖的领导和朋友,却在不久后被他矢口否认。对他的行为,我目瞪口呆进而心灰意懒。他给我上了一课,对领导盲目的信赖和拥戴,只能使自己在人生的履历中增加几页值得汲取的教训,除此,别无他用。这件事对我精神的打击是残酷的,那段时间,我们频频地出入纪检部门,一遍遍重复着事情的原委和经过。我觉是一定是我当时的眼泪帮我洗净了可能沾附在我身上的尘埃,他受到了舆论的抨击和遣责,被迫于事情结束后的第二个月结束了近三十年的工作生涯。而我则无限感恩地以加倍工作的成就回报部门替我偿还了那笔“行踪不明”的款额。这件事给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在今后的经济交往中,敢地对一切人说:按规则办事。   我是不想被囚禁在数字的牢狱里的,对工作投入的承诺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了那份热情的主动释放,心绪里总被一种难以摆脱的情感纠缠着,说不清,只是隐隐地分布在每一寸肌肤里。   我一面祈祷上天对我的惠顾,一面期待用文字刷新我的生活,我坚信这一天会驻足在我的有生之年里。   时光的遂道延展在我宽阔的视野里,这个小城的景色在四季的变幻中,一天天缤纷起来。   秋天的落叶被收藏在冬眠的土壤里时,土壤正被地层的力量拱破,让春天的枝节拔地而起。   我搭上了驶入1998的列车。   在这个春天,我听到时钟清醒后有力的摆动,十年的岁月终于这天被披上了另一种颜色的外衣:我调到与文字相关的岗位,开始从事与文学相关的事业。   此时,我女儿的小手被我的大手紧握着,进入小学的门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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