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杀年猪
2022-01-09叙事散文赵国宝
杀年猪文/赵国宝“腊月八,有猪的把猪杀,没猪的把娃娃打得哇啦啦。”在老家,再穷的年月,也要喂一口年猪。因此,一到腊月,我就盼望着杀猪。可在我的记忆里,我家的猪总杀在别人家的后头,因此,每到腊月,我更渴望杀猪了。母亲说,我家的猪比别人家的杀得……
杀年猪
文/赵国宝
“腊月八,有猪的把猪杀,没猪的把娃娃打得哇啦啦。”在老家,再穷的年月,也要喂一口年猪。因此,一到腊月,我就盼望着杀猪。可在我的记忆里,我家的猪总杀在别人家的后头,因此,每到腊月,我更渴望杀猪了。
母亲说,我家的猪比别人家的杀得迟是因为我家的猪还有食吃,猪杀得迟,猪肚子里猪油就多,这又让我觉得我家比别家高了一头。于是盼着盼着,一直到了腊月二十头,母亲不再给猪食吃了,第二天,就要杀猪了。
杀猪也是一件大事,得先请杀猪匠。在村里,好的杀猪匠好像只有崖边上住的陈老大。一个腊月,他可风光了,因为全村的人都在他家排队。陈老大是个酒家,特能喝酒,一斤老“金徽”下肚,才是给他喝酒起个头儿。由此,谁要是先给他提一斤老“金徽”,他就先到谁家杀猪。
且说这一天赶早,陈老大就来了。穿了一件油碜碜的旧棉袄,腰里扎着一根草腰绳,一个油碜碜的包袱里背了全副家什。洗了脸,就坐在火盆后喝了一罐茶。接着,拉猪的后生也就先后到了。陈老大安排妥当,一伙人就来到猪圈门口。陈老大指挥,一人先抓猪尾巴,两人抓后腿,两人抓前腿,他单抓猪耳朵。待到把猪牵拉定了,他就用一条麻绳绑了猪嘴,然后亮出一尺来长的刀子,从猪脖子下戳了进去。顿时,一股猪血喷了出来。我赶紧拿了一个大脸盆,接在底下。待到血控玩了,陈老大才用刀尖点猪心。只见那猪全身颤抖了一会,就一命呜呼了,有时还使劲蹬一蹬后退。
接着,陈老大把两手的猪血在猪身上擦了一擦,先拔了猪鬃。然后吆喝,快快往缸里倒开水。只见几个后生一溜烟提了五六桶热气腾腾的水倒在缸里。陈老大又吩咐,提一桶凉水。陈老大一边掺凉水,一边用一把老扫帚搅,而后,把手伸进缸中试了一下水温,下令:“烫”。于是,众人先绑了猪前腿,绾个扣子,用一根结实的杏木杠子抬起那重家伙,一低一高,在缸里涮了起来。涮上半个时辰,陈老大又下令:“换”。于是,又绑了后腿,涮了猪的前身。待到把猪平放在缸沿上,大伙用手一摸,那猪毛就全脱了下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又被大伙绑了后腿,吊了起来。于是卸肉的卸肉,翻肠肚的翻肠肚。个把时辰,一头猪就到了厨房的案板上。
开始煮肉了,母亲早已在锅灶前堆了一堆柴禾,一口大锅里的水早已沸了。一年的第一锅肉散发出极诱人的香味。这第一锅肉,吃的人可多了。左邻右舍,男女老少,十几口人聚于厅房里。杀猪匠陈老大高高在上,吃的是“要命骨头”,即猪前胸靠近心脏的一大块排骨。那块骨头上有许多肥膘和脆骨,陈老大吃得满嘴流油,脆骨在口里咯咯响。那时我就想,长大当个杀猪匠多好!我一转脸,其他人吃着粉条炒肉也津津有味。只是我更爱吃血馍馍和猪油炒熟洋芋块。那个气氛,那个香,多年来一直让我馋涎欲滴。每到腊月,我就想着吃那顿肉,吃什么饭也不香了。
陈老大吃完“要命骨头”,喝完一瓶老“金徽”,就赤红脸,打着饱嗝,收拾的他的家什离去了。临走,总带走猪尾巴和猪尾巴附近的肉。父亲恭敬地送他出门,又点了一支“兰州”烟。
吃饱后孩子在干什么呢?扫了猪毛去换鞭炮,把猪尿脬用脚踩了又踩,踩薄了,用一根竹管吹憋了,当篮球打,一直乐到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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