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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江南月文章] 中国现当代散文的“文、情、哲、境”

2022-01-09抒情散文吕永红
中国现当代散文的“文、情、哲、境”西部青年散文家刘志成先生《灵魂之约》一文里说:“我一直在思索笔下的文字怎样才能如石击水,发出一声脆响,随着水波扩散出粼粼诗意?怎样才能以激情的渴念和怀想,深邃的忧患意识体悟土地的体温和脉跳?无疑,生活与艺术……
    中国现当代散文的“文、情、哲、境”       
  西部青年散文家刘志成先生《灵魂之约》一文里说:“我一直在思索笔下的文字怎样才能如石击水,发出一声脆响,随着水波扩散出粼粼诗意?怎样才能以激情的渴念和怀想,深邃的忧患意识体悟土地的体温和脉跳?无疑,生活与艺术合二为一,才能呈现出原始的美。”是的,语言是散文的种子,我们眼里心中的完美散文,应该是有着 “文、情、哲、境”的完美融合,从而使得笔下的文字灵动。   何谓 “文、情、哲、境”呢?文即是文气,一辞句的文采,二内在的气息。作品辞句富有文采那是称为一篇好作品的基本要素和首要条件。作品不同于口头说话,它是一种书面的表达,需要讲究辞句的文采。作品更注重内在气息。富有内在气息是称为好作品的核心,这里的气息指作家自己体悟,浸润灵魂内特有味道的自我独特气息。辞句文采和作品内在气息融合得极为完美的,我觉得像我早年求学时所读的余秋雨先生《文化苦旅》里的篇章,现在看来,依然觉得余先生所著的散文作品是散文有文气的最好例证了。再如我最近读刘志成先生的散文《一条歌的河流》,这篇上过《散文选刊》推出的2006年中国散文排行榜的散文,在文之开初,作者向我们介绍陕北这片厚土时,作者引用了历史文献,向我们铺展开了陕北浓重而又独特的历史文化气息。整部作品,歌颂、聆听、品味、解读陕北醉人的酒曲和撩人的山曲时,全文都富于着浓厚的地域文化特色,融合着作家对陕北民歌的特有理解,那是刘志成先生笔下的《一条歌的河流》,而且只能是刘志成先生笔下的《一条歌的河流》,而不可能是第二人笔下的《一条歌的河流》。该文字字句句都饱蘸着作家自己的特有情思和滴滴心血,是他个体生命融于这片高原和高原上飘扬着的史诗般厚重的民歌的精神产物,具有他独特的专利性,烙着作家自身的生命印记。我们不能否认,一篇好作品既具有了辞句文采又有了浓郁的内在气息了,那么这篇作品就能形成一股荡人心魄的文气了。再如著名作家冯骥才的散文《珍珠鸟》,周涛的《恐乃斯的吗》,史小溪的《黄河万古奔流》,何向阳的《百姓黄河》等,这些作品本身就完美地流淌着作家本人的独特气息。它们语言明快,内容简洁,娓娓道来,毫不雕饰,字里行间至始至终通篇都流动、贯穿着一股特有的文气,吸引着我们的视线,打动着我们的心弦。或以形象感人,或以情感动人,或以明理示人,或以意境醉人,或者四者皆具。这些作品本身由内而外,由外到里,都透着一股纯正浓厚的文气,是作者用自己的心声在文章里凝聚、浑然天成了作品的文气。再如云南作家余继聪先生的乡土散文《炊烟味道》,作品里流动着的是富有他自己特有味道的情和韵。作家内心对乡村怀着的执着情怀,对那片养育他培育他的生命厚土的无限眷恋之情,使得作品回旋着一种像磁场般凝聚、浓厚的文气。   作品“文”好了,“情”是不可少的。无情便不成文,是文即贵情真。没有真情涌动,没有深情灌注的文字,这文章是矫情的。无病呻吟,不能打动人心,即使文辞再繁华艳丽,永远也称不上好作品。好作品首先要符合我们古代文人所说的“情动辞发”的原则。一个作家连内心一点涌动着的情感都没有,强扒着写出来的文字会打动人么?或者会给读者一点启发么?那么这里的情,是指什么样的情呢?我以为最好是激情,当然不是每一个作家写就一篇文章都是在激情洋溢的状态下写就的,时常能怀有激情的人毕竟是少数,李白当然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人,是个激情昂扬的人。但是李白,中国浩瀚的文学史中自古就有一个,李白似的大文豪毕竟是凤毛麟角。用激情写就的文章往往读后给人酣畅淋漓的痛快之感,但温情润就的作品,如小溪潺潺、清风拂面、雪花轻舞,给人清新隽永的含蓄精致之美。比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背影》、《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更多回旋着的是一种如玉般透明柔和的温情。这样的温情成就的美文自古至今文学作品里也多的是。凡是读过文学史的人都知道,在这里毋庸我多举例子。在当代也不乏其人,像冯秋子,周晓枫的散文作品,文字里流淌着的一股股温情,一股股对社会人人事事,花花草草都怀着的温情。这种情感没有烈焰般炽热,没有狂澜般威慑,如熬制心灵鸡汤的小火,温文尔雅、意味隽永。   当然这是从情的浓艳程度上来讲的。为文作赋,情还可从情的质地上来讲。作为一个作家,是不应该顾及现实的因素或者道德的制约而封情禁情的。作家应该善待生活恩赐给生命的每一份涌动,大胆抛开一切世俗和道德因素的制约,认真地用情写华章,如巴金的《怀念萧珊》等,就是表露内心真情的精品。封杀或者是忽略自己内心的真情是文学写作最大的忌讳!所以,情润文,文便活,文含情,情便咏。为文,情是断断不可少的。   “文”、“情”皆备了,好作品还应纵观整篇作品所表达的意旨是否深远是否有新意?这就是说为文要有“哲”性的光芒或者说是“哲”性的色彩。这里的“哲”,我觉得不一定非要是哲学家笔下的那种深奥得近乎于玄乎的至理名言。这儿的“哲”,是作家作品中所关注的一种情怀,一种对世事的理解,一种对他人的关爱,对人生的感悟,对生命的思索等等。“文以载道”。当然这“道”也是一种思,一种很高尚的情操。即作家所要表达的主旨,作品所要告诉读者的是什么。如冰心的《繁星》、《春水》集里的篇章,都是简洁优美,深邃新颖。如玉石、珍珠在世界文学的历史长河里闪烁着智性的光芒,哲思的色彩。又如冯骥才的《珍珠鸟》一文,最后道出了“信赖,不就能创造出美好的境界吗?”这一理。这感悟并不深邃,也很易理解,但是通篇读完,你就觉得这悟,悟得独特,悟得有个性,悟得有意味,散发着哲思的光芒。苏教版高二语文选修课本《现代散文选读》收入的刘志成先生的《怀念红狐》一文,文中作家前后三次写到红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这不仅仅是内容上的写实,更是作者有意识地采取的一种象征寓意手法,借红狐这一形象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来揭示人与动物和谐共处,人们保护好生态平衡的重要性以及歌颂母爱的伟大力量,否则红狐将真得永远消失在苍茫夜色中了。这些就是文含“哲”了。从列举的几位作家作品的主旨表达、揭示的不同方式上,可看出散文作品的主旨表达、揭示方式也不外乎两类。一是像作家冯骥才的《珍珠鸟》一文里所表达的那种通俗易懂的文旨。虽然这意思不深奥,但是它同样具有新颖性和作家个人感悟的独特性、专利性。是作家个人内在与外界生活相融共鸣后碰撞出来的思想火花,是闪烁着哲性的光芒的。读后让人信服也感染着我们。这种呈示表达主旨的方式自有一种酣畅之美;另一类的文章主旨,我觉得就像是刘志成先生的散文作品《怀念红狐》一文所表达的。它不像冯骥才先生的《珍珠鸟》作品一样在文末直接揭示出来,或者像其它作品一样在文中的其它地方有所明显的呈示。这类文章中的哲性光芒是要我们自己去体会的,它不直抒胸臆,全文主旨的表达,哲性光芒的闪烁全是让形象自己说话。这种揭示主旨,给人意犹未尽的蕴藉之美。所谓淡装浓抹各相宜。   为文“文”“情”“哲”在作品中各显其色了,那么文章的“境”就会自然而出了。这“境”首先应该是作家心的“入境”,其次指作品技巧和作品内容达到了“化境”的成熟状态;最后才指作品应显示充分的“意境”美。入境是一篇好作品达到化境、有意境状态的首要前提。有人说文学是“人学”,我更认同说文学是“心学”,一切社会、自然、历史、艺术等等,唯有作用于作家的心,心有所动,才会下笔为文,心质所高,文质就高,心质所庸,文质也庸。不能入境,情感状态不对,感觉不准,心就不在位,更谈不了写作前心的入境。近日友人黑马与我谈及写作上的一些问题。黑马说:“我的态度是时间的态度,安静独立地写作,去浮躁,净诗心。”这都涉及到一个写作者创作前的心里状态,即心境。黑马写作观中的两个词——“安静”和“独立”引起了我的思考。是的,写作者创作之前,心要入境。“安”,应该是写作者的心,无论在何种状况都要处变不惊,达到“静”的绝佳状态。郁达夫先生生前曾比较贫困、性格复杂抑郁,但是他照样美文累篇、著作等身。鲁迅所处的时代动荡,但是他照样写就了《狂人日记》等一批杂文精品。可见,心,静,才是进入创作的绝佳契机。当然心静了,还不行,这就又关系到写作者本人所具备的自身创作素质。写作者要“独”,这“独” 在我而言,不仅仅是指写作者们内心的小孤独和大孤独,我觉得更是一种自我主体内在精神的成熟和独特。成熟了,心能自成体系了,即你的心胸、禀赋能鹤立鸡群了,你的心理状态就达到了“立”的境界了,能独自倾听、品味、分析并抓住好内心的感觉了。这种心理状态也是写作者创作出好作品的必备境界。   当然写作前,心入境了,那只能说是写作者创作好作品有了可能性,是创作出好作品的前提条件。真正使作品称好的决定因素,应该是整个创作过程中要达到“化境”状态。《写作学新稿》讲:“无技巧”不是说真的没有任何技巧,而是指运用技巧已达到“化境”,熟练异常,出神入化,运用自如,游刃有余,使读者看不到作者运用技巧的痕迹。是的,好作品应该就是达到“化境”状态的。西部青年散文家刘志成先生对散文的理解也是:达到化境的散文,真实与否并不关键,重要的是灵魂的真实和纯粹的品质。这里都强调到了作品的“化境”。 “化”应该是个写作过程,是写作者娴熟化了的到了炉火纯青的创作过程。这里的“境”,是写作者在这样的创作过程之后作品所达到的境界。 “化境”,重要的是“化”的过程。这个“化”是要写作者用“心”用“情”酝酿、构思。当前散文界人士一直在争论着的散文是否可以虚构是否容许想象的问题。文学作品是用形象说话的,一切文学创作都离不开想象。想象是创作灵动的翅膀,是作品诞生的不可或缺。散文创作亦如此。它是可以根据写作者的“心灵走向”和“情韵轨迹”进行写实或想象的。只要是“活化”了“灵化”了的创作,是富有生命力的。写作中的“活化”和“灵化”,就是写作者情不自己地撩拨起心弦,像缕缕微风似片片琴音弥漫在心里,起先只是一根,声音很轻柔甚至是有点模糊,后来很多根心弦一起弹奏,内心的涟漪渐渐扩散成一片清晰的波澜。这种不可缺少的感觉就是“艺感”,它具有文学的审美性和艺术的感召力。这是写作者创作达到化境状态的重中之重。   作家的心,专致地入境了,写作过程中,心又能追随着艺感所趋,达到写作的 “活化”和“灵化”境界了,那么我相信写出来的作品就有“意”有“境”了。散文注重、追求优美的“意境”,这一说被历代散文家推崇。《写作学新稿》上说:“意”是作品的思想、感情;“境”是指具体的事物所组成的画面。这 “意”,实质就是我所说的散文的“文”“情”、“哲”。这“境”,我认为,指两个方面:一散文作品内容要有画面;二散文作品要写到境界。   文学作品是用形象说话的,好的散文作品内容当然要有画面。论此,就又要牵涉到散文内容的画面是否可以容许有想象的成份。前面我提到的西部青年散文家刘志成先生对散文可以虚构的理解与我去年拜读到的《海燕 都市美文》主编古耜先生发表在2006年7月26日的《文学报》上的《散文:你到底能不能虚构?》一文里所阐述的观点其实是不谋而合的。古耜先生在文中阐述的:“而散文的允许虚构,在我看来,可以理解成:作家为了丰富作品的审美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而对客观事物和事件所进行的必要的增减、调整和合理的渲染、想象。而所有这些增减、调整和渲染、想象,都必须有益于突出和高扬作家主体的真实,而不是伤害乃至解构这种真实。”可见散文要有“境”,散文内容要有画面,是可以对生活的原材料进行适当的想象的。近日读了刘志成的《舞蹈在狂流中的生命》。刘志成以其浑厚和悲怆的笔调向我们描绘了一幅陕北乡民们因为生存不惜用生命捞取炭块在洪流中苦苦挣扎而又近乎疯狂的撼人画面,深深地表达了作家深切的痛楚和悲天悯人的情怀。这幅切实生动、震撼人心的活生生逼真真的画面,让我也想起了张承志笔下的西海固,马步升的《绝地之人》。这些优秀的作品是作家们用心用血用内在的大情大爱凝筑而成的,或者说是作家的生命和灵魂直视生活,对世事对苦难对生存在边缘线上的人们吟唱的一曲悲怆的壮歌。沉甸甸的份量深沉沉的情!触摸的何止是文字,更是作家内在的一颗孤寂而又痛切、怀有深深大爱大忧的崇高灵魂啊!要说什么是散文的境界,这就是散文的境界!   综上所叙,我认为散文中的“境”,是作家的心在入境和达到化境状态后,作品有了意境的美感。写就的散文作品内容有了画面,即用文字构建人和物等形象,让形象说话,让作品有画面呈境象。这画面和境象的呈现,绝不是随意的呈现,应该是创作者灵魂的真实和品质的隐性地展示过程。这种真实、独特的灵魂和纯粹、高尚的品质就决定了散文作品的境界之高。一篇散文,它也是一件艺术品。音乐有旋律的高潮,美术有色彩的主次,雕塑有造型的独特,而优秀的散文,,可以以 “文、情、哲、境”其中之一取胜,或者多样取胜,但是不管哪个为主哪个为次,它们在一篇作品里应该都是做到完美融合、高度统一的。让读者读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一篇震人心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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