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转身之四：工读岁月（乡居系列散文）

十年转身
（乡居系列散文）
4、工读岁月

我们学校每学期蒸饭可能要烧几吨煤，但具体是多少吨，我们没有吨的直观概念，只知道厨房后面的一间大屋里面堆到了房顶。由于学校又不通公路，我们每学期都要利用劳动课去背煤。

离学校最近的公路大概有十里。要顺着学校下面的深沟一路钻出头，然后再爬上一面大山，东弯西拐，在一个叫司家山的地方。每学期开学后不久，我们便会突然得到通知，下午劳动课任务就是全校学生到司家山背煤。

于是，全校初中班的200多名学生便背上背兜，一路浩浩荡荡向狮子山进发。平时我们都呆在学校里面，学校下面的村子根本没有去过，都感到十分欣喜。经过山下一个又一个的农舍，看到是全是木架泥墙的青瓦房，门口都摆着风斗、雨帽和锄头。如果看到哪家是修的砖瓦结构的二层楼房，都要啧啧称赞这家人肯定是个有钱人家。

最让大家担心的是遇到某家农户养狗的。只要听到远远的人声，那凶恶的声音便传过来，大家听到后都缩成一团，不敢前进。直到主人家过来把狗喝斥住后，大家才小心而又飞快的跑过这个危险地段。

房舍外是成片的不规则的水田，大家都小心的走在两边长满野草的田埂上，一路有说有笑，完全象是在搞野游，开心极了。路边不时会看到一种叫水楂的野果，大家都要上前去摘上几枝，然后边走边吃。红红的水楂只有碗豆那么大，外面的皮肉舒松甜蜜，可是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黑色的核，吃起来干涩粗糙，但大都摘下一大把就往嘴里塞，弄得满口是渣。如果遇上野枣、或者野番茄，那就味道就好多了，但后面的同学都没有机会吃到。

一路坡坡坎坎的到了司家山。大家看到公路边的空地上堆了高高一堆发亮的煤块，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大卡车。大家都拥上去摸摸看看，看看到底是解放牌还是泰脱拉，都知道绿色的解放牌，红色的是泰脱拉，而且泰脱拉比解放牌拉得多。大家欣赏完车子后，便依次来到煤堆旁。高年级的大个子挥动着煤铲向一边背兜里铲煤。都要铲到快要到背沿了才停止，为了防止学生在中途把煤悄悄倒了，还有几个老师在旁边用称称下重量，到校后还要再称一次。

几十斤煤压在背上，开始还觉得轻松，但走不了多久，就感觉肩膀痛得非常厉害了。没有办法，只得不时在歇息的时候，把背带在肩膀上不停的换位置。有不少聪明的同学便在路过扯过几把野草，拆成片，垫在肩膀上，一下子会轻松好多。大家走走歇歇的沿着原路慢慢挪回来，个个都是汗流浃背。在路上，细细煤屑还透过背兜的篾缝沾在身上，从手一抖，然后再擦擦脸上的汗，于是脸上便留下了一道道油黑的印记。

终于到了学校，大家放下过称倒煤后，一身轻松，再用冷水洗一把脸，长长的躺在松软的地铺上，那种滋味真才叫享受。 背煤算学校的重大体力劳动了。然而一到夏天，每天四处找水则是轻体力活了。学校建在半山腰，山脚下是西南最大的升钟水库有清澈湖水。每年夏天，学校的水井都要断水。于是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学后，同学们便提上水壶漫山遍野的寻找水井。到河里太远了，大家都宁愿到远近的水井里找。天晴还好办，最怕是下雨天，把路淋得稀烂，井里的水还没有涨起来，大家宁愿把饭蒸得干干的，也要把水节约着用。实在没有水了，便最后一个把饭盒拿到厨房里，东一个西一个的在人家的盅子里面匀点水到自己的饭盒内，大家经常都在纳闷，我掺了那多水咋饭还是这么干呢？ 山上山下全是村民，也有不少同学与老师住在附近。到了农忙的时候，便有人请大家去帮他们栽秧、割麦、打谷。三五个同学便请半天假，下地做农活。几个同学在一起，一边劳动一边听身边的男女讲笑话，一点都不觉得累。更让大家难忘的，干了半天活后，大伙还能吃上一顿有肉有菜的丰盛大餐，那余香要在嘴里停留好几天。

山里的孩子，十四五岁，全身都是劲，腿脚用惯了，几天不动，反倒觉得不舒服。干点活，出点汗，从紧张的学习之中放松一下，倒还是蛮有味道的，以致我一直认为，一个不喜欢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学习成绩也一定不会有多优秀。

其实，在学习之余，参加一些体力劳动，是一件其乐无穷并不无裨益的事。2008 11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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